玫瑰的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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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看的片，去年寫的文，那時的我還沉迷於精緻的文字和激烈的情感。現在不聽歌不看電影了，把以前的文再放一次，算是悼念一下那段逝去的（應該是死去的）時光吧。

坐在自習室靠窗的位置，聽著窗外歇斯底裡的狂風把樹葉吹得呼啦啦響。盯著窗玻璃上蜿蜒的水流抑制不住的浮躁，在這個冰冷的春天一夜間開滿韻苑的明黃色小花有多少已經委身泥淖？低頭是雨天行人稀落的灰色林蔭道，翹首仰望避不開的是陰霾瀰漫的天空那一道道玫瑰灰的傷。
玫瑰的灰燼，灰燼的玫瑰，廢墟上炙烈灼燒的靈魂，動盪時世一段煙花般絢爛的苦難時光——Edith Piaf,歲月佝僂了你的脊樑刷白了你的微笑，只要你歌唱，你那被痛苦浸透的心靈還可以像小鳥一樣飛翔。
從荒蕪的原野到污穢的城鎮，你的童年是永無止境的放逐和漫無邊際的流浪，在生活的夾縫中尋找生存的土壤。用血色的口紅把自己裝扮成雨果筆下大笑的人，那延伸至耳際的詭異笑容無助而哀傷。
夜色中你曾經隱沒在燈光晦暗的小酒館，混雜在酒鬼惡棍與娼妓之間，縱情歌唱，像一朵暗夜裡盛放的花，隱秘而妖嬈。
當台下的聽眾變成了衣冠楚楚的紳士淑女，你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鳥一樣眼神倉惶，鎂光燈下你慘烈的紅唇就像橫亘在蒼白麵容上兩道淌血的傷口。你那麼用力歌唱，直至面目痙攣，直至猝然暈厥。
你歌唱時總是瑟縮著肩膀仰望，藍紫色的瞳孔燃燒著對愛的渴望。你說沒有愛我們什麼都不是，你說你害怕寂寞勝過死亡。當愛人消逝在雲端，你的心隨著那次爆炸化為齏粉，空留一具老朽的軀體支撐著往後死灰般沉寂的玫瑰人生。
是不是只有在烈焰中燃燒的生命才能迸發出如此激動人心的力量？哭到喉嚨沙啞愛到一無所有唱到生之盡頭。鏡頭那麼無情地跳轉，從如花的容顏到顫巍巍的雙手，藥物和酒精過早擊誇了這具小鳥般羸弱的軀體，可是這隻折翼的小鳥還要歌唱，就像傳說中用痛苦醞釀天籟的荊棘鳥。
要嘛愛，要嘛死。你說勿愛寧死。把黑夜當成黎明去珍惜，抬頭仰望，每朵烏雲都鑲著金邊，玫瑰的灰燼會再度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