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發生在你我之間的苦澀離別。不得不經歷的疼痛成長。

 走這麼久這麼遠。只是為了見你一面。
 生命中的人。不願意輕言放手或再見。
 怕時光轉逝太快，我不再是你記念中的臉。
 這一秒的想念，是風中散落的雨般花瓣。無法控制自己的速度與軌跡，只能由它隨處潮水蔓延。
 多少心事，在雪聲里被寂靜淹沒，最後變成白茫的雪。
 火車在大雪裡穿行。燈光照映來路。我知道你還在，路的出口處，你在等著。帶著滿心的話，和溫暖甜美的食物。
 只為這一刻，我穿越心底無邊絕望，輾轉反側，來至陌生的，但只要有你的彼地。
 這個瞬間，即使懷有告別的感傷，仍有手心微弱暖溫。
 等待天亮，在彼此擁抱里。
 鳥振奮而去。
 你和我抬頭望見的，是同樣的遠岸天空。

 漫天的十字星光。轉眼，是風中清晰的你的側臉。
 這個時刻，我可以記多久。
 然後成為日後我走在黑暗路上的明亮火光。
 之後的人們。
 感謝你們的出現與交付。
 只是，一個人望海的想念。
 只想做著這樣一個想念著的人。
 在歲月的微風裡，獨自暗語。

 就這樣看著遠處轉動的白色風車。
 草葉輕搖。彷彿昨日重現。
 隨風而去的紙飛機，是誰對我的告白。
  
 飛到太陽系的深處。
 我也這樣渴望吧。
 穿越人語、草曳、雲層、星光，到達彼端，開始另一場孤獨旅行。

 即使了解她的心情。
 我仍然只有沉默到底。
 仍然期待著可能或不可能的幸福降臨。

 田野。水窪。花朵。蛙聲。
 騰空而起的發射物。在她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留下垂直的白煙與人間巨響。
 尋找各自不可感知的未來。

 在我的身後，她微笑揮手。
 而我只看見，站在灰色星球面前的你。

 滿當的單身房間。冒著熱氣的濃咖啡。
 工作至天明。
 錯身而過的身影。被時空列車隔開。
 我隻身走在回家的路上，被半路的手機震動吵醒。
 又是雪。
 白色的雪點。
 至頭頂降落。
 我抬頭看，看見穿越重重時光的少年畫面。

 無名指上誰和誰的約定。
 她發來的一千封郵件。
 站在身體散發出的溫度之中。
 心連一厘米都沒靠近過。
 然後達到預期的極限。
 
 很久以前的夢。我們的十三歲。
 再次並肩看櫻花的夢想。

 我靠著電車門，透過時光的玻璃，覺得再見的時間已到。


別記：寫於零八年十月的文字。只是為了紀念某些已走遠的記憶。你給我的，那些不可代替的美好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