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一樣的故事，終究是為了訴說那眼裡藏不住的愛

生命中缺失的A

身為調查官的男主角已退休，為避免無聊的退休生活，決定寫一本書，講述25年前所經歷的案件。數次開頭卻難以繼續。他將紙筆放置床頭，時刻準備記下轉瞬即逝的靈感。某夜半睡半醒之間在紙上寫下了「TEMO」（害怕）。第二天去曾經工作過的地方，拜訪女上司，談論寫書之事。上司送他一台舊的打字機，那台他曾經用過的缺少了A的打字機。

這個缺失的A開始出現在電影中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段落。往下的故事交叉講述了現實以及回憶。從現實中兩人的談話，以及回憶的內容中，可以得知男主角與女上司之間曖昧的感情。互相愛慕，卻因為種種原因未能在一起。或許是因為男主角當初沒有勇氣表白，或許是因為女上司沒有了等待的勇氣倉促訂婚，又或許是因為兩人終於有了勇氣表白卻又節外生枝使得相隔兩地。25五年過去了，女上司早已嫁為人婦，做了兩個孩子的母親。男主角經歷了失敗的婚姻後單身一人。此時的他似乎已經沒有可能再去追逐這段一直放不下的感情。

那半睡半醒中寫下的「TEMO」，那潛意識中的怕，到底是在害怕什麼？是害怕面對那件25年前的案件？還是害怕一個人孤獨過完此生？他終於面對了25年前的那件案，那個因為司法不公而逍遙法外的兇手受到了懲罰，被姦殺女人的丈夫用私刑囚禁了他已達25年。當初因自己無能為力而帶來的內疚是否得以消除已不再重要，他從中看到的只是一個丈夫對亡妻跨越了25年而從未間斷的愛。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怕的是什麼，他怕再也沒有機會對她表白自己的愛戀，他怕這一輩子都不能擁有那個最愛的人。他提起筆在TEMO中間加了個A，「TEAMO」——「我愛你」。他這一生就像那台舊印表機一樣，缺失了A，那A是追逐愛的勇氣。而他現在找回了那個A。


關了三次終於關上的門
 
電影中有三次關門。這扇門代表著男主角與女上司的關係，如果這扇門關上了，兩個人便是在一起了。第一次出現在影片開始，男主角去見作為他上司的女主角，她問他談什麼事情，要不要關門？那次門沒有關。第二次出現在回憶中，男主角嚴肅地走進女上司的辦公室，女主角滿懷期許地要去關門，卻發現他不是來表白，而是來找她談那件已經過了一年案子。或許這也是女主角倉促訂婚嫁人的原因？這次回憶中沒能關上的門或許能說明最開始女主角問要不要關門另有深意：她一直等待著他的示愛，每次他踏進她的辦公室，她都希望那扇門能關上，希望他能向她表白。那是她的心門，一直為他敞開，等他來關。影片的結尾，找到了生命中的A的男主角終於走進辦公室，這扇開了25年的門，終於關上。

 
細節的力量

這是一部慢熱型的電影。前面的大半部份顯得有些悶，缺乏慣常懸疑片的刺激。然而看到最後，待影片高潮到來之時才發現，前面這些所謂的「悶」，其實是在無時無刻地在積蓄力量，只待最後一刻的爆發。這爆發力正是源自於前面極其豐富的細節以及大量的伏筆。會讓人在高潮段落中驚嘆，讓前面出現的很多似乎無意義的段落情節重獲生機。比如打字機上缺失的A，要到最後一刻才能理解其中另有深意；比如前面出現過的翻扣在桌上的相框，卻在後面引出偉大的友情，比如關了三次終於關上的門等等等等。這種前呼後應的橋段，這些充斥全片的小細節，讓整個故事回味無窮。


情感的專注

電影的外衣是懸疑，但講述的毫無疑問是情感。通過細節製造故事上的張力，又通過故事來帶動感情的逐漸發展。情感是從頭到尾唯一不變的主題，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只是淺嘗輒止，大時代背景也好，司法不公也好，點到為止，絕不深入，甚至對於高潮時出現的私刑，也幾乎沒有表現出絲毫或批判或贊同的態度。從而避免了因追求某種深度而導致偏失這種可能出現的吃力不討好。這部電影一切的一切都是為講述情感而服務。所以我很喜歡這部電影的中文譯名《謎一樣的雙眼》，謎一樣的故事，終究是為了訴說那眼裡隱藏不住的愛。

如果說電影中懸疑是一棵樹，那這棵樹毫無疑問長在情感這個遼闊的土地之上，吸收其養分，結出若干愛與恨的果實。跨越了25年的，丈夫對亡妻的愛，以及對殺妻仇人的恨；士為知己者死的友情；甚至於對得不到的青梅竹馬對象由愛生恨以致將其姦殺又何嘗不是這棵樹上結出的惡之果實；而男主角與女上司那開了25年的愛之花也在受了丈夫對亡妻那份執著之愛的澆灌後，終於結果。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