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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追緝令--Pulp fiction

低俗小说/黑色追緝令(台)/危险人物(港)

8.9 / 2,225,753人    154分鐘 | 178分鐘 (original cut)

導演: 昆丁塔倫提諾
編劇: 昆丁塔倫提諾 羅傑艾佛瑞
演員: 約翰屈伏塔 山繆傑克森 烏瑪舒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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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F

2010-03-25 19:43:55

《黑色追緝令》的「荒誕」的解讀


想用美學中的原理,特別是對荒誕的解說來品讀一下《黑色追緝令》
其實這部片子不能被一刀劃入荒誕,因為它絕非沒有意義絕非,只是呈現,它有意義,也有表現,有邏輯有張揚有引導有來有去。但是,它是包含荒誕的,應該說:整部電影是有意義的,當它製作出來,剪輯,並呈現在我們面前,由我們欣賞、解讀,就是在我們每個人眼裡尋求他的意義,但其中一些片斷,內容,情節又是荒誕的。
這些段落中,給我們的感性體驗非常複雜。一方面它是一種意義喪失或缺失後形成的虛空,空洞感,是本原意義或者說是終極意義喪失後的沒落感和恐慌感:另一方面,它又包含著一種不承擔責任,不追求意義、沒有意義的輕鬆感,有著從終極意義和本原意義的約束下解放的解脫感,一種扼殺了、否決了意義的暢快,也有一種一切都只是遊戲的玩世不恭的遊戲感,甚至還包含著一種娜以言說的喜劇感。但歸根結底這種輕鬆與喜劇感給人的是更加意味深長的恐慌和虛無感。
片中人物角色的設置,起的作用,其作用的方式以及它自身的存在方式都是難以說出意義的。他們把對無意義的追求作為存在的意義。這在觀眾看來是顛覆了生命存在的,是違背了存在的價值的,這足以令人感到恐慌,進而叩問自己:能這樣存在嗎?可以說笑話的時候不小心扣動扳機打爆別人的頭,然後彷彿剛打翻了一杯牛奶似的淡淡地解釋「一不小心」,而由此受到責罵的原因竟是:噴出的腦漿和血濺髒了他的衣服,而且要清理整輛車。之後兩人輕鬆的在「專業人士」的指導下進行清理並換好衣服,帶著好心情一邊享受晨光一邊吃早餐;可以在殘酷殺戮前鏗鏘有力的背誦一段《聖經》上的內容,向對方解釋點什麼,然後送他走;可以風風光光的出場,轟轟烈烈的幹幾件大事,然後再一個小小的意外中連一句「啊!」也沒有的輕易死去,而那個小意外竟然是「麵包烤熟了」這些無數的「意外」可以讓觀者讀出一種喜劇感,一種輕鬆幽默和遊戲感,然後再面對射擊聲、屍體產生一種恐慌,面對殺過人後一臉輕鬆表情的人產生一種惶恐 ,觀眾無形中對電影拋出的一個個棘手的問題產生一種猝不及防的感覺——可以這樣被殺於殺人,這也就是「可以這樣不存在與存在」。這個問題產生後,我們馬上會注意到——正如很多其他的觀眾所感受到的:然而這樣存在的人依舊存在著,沒有意義的,但或是興奮的,或是自感充實的。他們存在著,與螢幕前的任何一個觀眾都無異地享受著每天的日出日落,晨光與夕陽,酸奶與報紙,睡眠與工作。那些將每天的生命都安排得充實完美的人不僅改反問自己:怎樣才是有意義的生活?然後陷入虛空、被喪失意義的空洞扼住……
這裡一再強調觀眾的心理反應我想是非常必要的,只有被觀眾感知才能賦予片子生命,觀眾感知到的即使片子的效果和意義。
鏡頭就像是虛無的眼睛對設置的虛無的世界和人自身做了不加力量的呈現。片中每個人自身已經分不出理性與非理性,因為他就是作為他所是二荒誕的存在與呈現自身的。還是說背聖經的那一段吧。殺人顯得從容與理性,但是否理性不能只看當時當處,要關涉到事前事後。事前告訴我們殺人者的目的是來拿回他老闆的東西,應該還可以替他的老闆懲罰這幾個背叛者,而殺那個人的直接原因就是他很不配合地說了一句「什麼?」另一個原因是對於殺人者來說所有聽他念了一段聖經的人都會死。事後的事告訴我們不是必需要殺人的,死去的那個人自身並沒有什麼特別,他沒有對來者有任何抵抗相反,他極為配合。如果要說他相比活下來的幾個人有什麼特別那就是他是唯一坐在椅子上吃早點的人。由此,事前事後告訴我們,那個被殺者是可以不死的,他的死即是殺人者非理性的結果。而更荒誕的是其中一個本來有可能被殺的人在某一分鐘還被嚇得全身發抖,後一秒就和殺了人的兩個人親切地走了,出門時腳步之輕快,令人困惑,這讓觀眾分不清任務的理性與非理性,這便是荒誕。
為什麼要念聖經呢?而且念時純潔得像個聖徒?我認為這正是現代的荒誕中對意義、價值、或本體的有意義的拒絕或否決。人們早已知道沒有神,況且在片中那個連生命都不知向何處去,將成為什麼的荒蕪世界,聖經對於那個黑人或許是這個無意義世界的一個意義的庇護所,所以在做一件無意義的事之前,將這個神,這個有長遠沿革的意義的庇護所搬出來,他的行為也會顯得充滿意義。但其實,這讓我們看到的只有虛無、空洞。這個過程在無形中對意義與價值作了否決,這個否決正是人的一種自身呈現,在其所為中把自身的荒誕與所處的境況呈現出來——這既是人的存在。
影片到了最後,我才大悟:導演就是畫了一個圓,到最後這圓要與落筆時相接了。這讓我想到S •荷伯格「遊戲之後就是遊戲開始之前。」而這裡,彷彿改成:遊戲開始就是遊戲結束之前,更為妥當,由此,可知,這個過程在這個圓畫完之後還沒有結束,而是還有一部份要延伸下去。於是這種敘事手法顯得尤為獨特,影片首尾,事件剛開始也是事件的結尾,但不是事件的結局,而中間,人物死了。所以,這個故事的敘述順序不是時間,也不符邏輯,而是呈現(不是表現,荒誕中只有呈現)。或許讓片中死去的人最後出去,將前面的故事講完,以一個完美的結局呈現,可以代表整部片子對自身存在的荒誕性作一個積極的認可和完滿、確證。
在這種荒誕帶給我們的恐慌與虛空中,螢幕前的我們享受著擺脫意義或扼殺意義的輕鬆,同時,又隱忍著沉重,在這種矛盾中獲得這部片子帶給我們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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