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拳下的信仰與虔誠――「拳霸系列」觀感

        早聞托尼•賈大名，常聽人眉飛色舞說起此人出拳之俐落彪悍，最近連看了《拳霸》、《冬蔭功》、《拳霸2》，除了一睹他精湛的武藝外，更對前兩部表現的那種泰國平和和諧的文化所吸引。不過，我剛看托尼•賈沒多久，就聽聞他出家的消息，希望他只是在喧囂之後暫時去修行尋得一片寧靜，而我們可以在將來的某天繼續看著這個一臉純樸的小伙展現的他的拳法和善良。

        托尼•賈和他的「拳霸」帶著濃濃的港式電影味道，善惡分明，故事單線簡單，劇情發展在快節奏中又帶著些詼諧，武打編排都頗有相似之處。但是，加諸泰國文化的一些營養後，總體又給人另一番感受，在《拳霸》中，我看到的是一種對宗教的虔誠，這種虔誠並非一種狂熱，而是平和與深切的內心認同，信仰深深的嵌入到他們的生活中，儘管也習武，但是更多帶著互相的切磋而非攻擊性。所以，當阿天帶著眾人重託前去城市尋找被搶去的佛頭時，讓我感到的並非一種執拗，而是一種真誠。阿天的這個角色個性鮮明，外形到精神氣質都很淳樸，而這種淳樸顯得毫不做作的自然，讓我感覺托尼•賈或許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透著單純，透著傻氣，透著一根筋的精神，同時又表現出了強烈的責任感，在世俗之眼看來，他很不成熟，但是在信仰之眼看來，他又是最有魅力的漢子。這種虔誠內心引發的勇敢和堅持，也深深感染了他那不著調的混混老鄉阿含萊和一個「問題少女」，本片的一絲詼諧也正是由阿含萊帶來，就如好萊塢組隊模式總有個搞笑的一樣，阿含萊自私貪財的性格弱點倒是也帶來了讓人好氣又好笑的頻頻笑料。而阿天的身陷困境下的小宇宙爆發和阿含萊的浪子回頭，最後走向惡人受到懲處，就屬於慣有模式，無甚看點了，但是你卻沒工夫說它俗套，因為本片最大的看點還是打鬥和跑酷，而單線簡單的模式化劇情，保證了整個故事的流暢，可以承載本片更大的亮點所在。托尼•賈的一招一式給我的最大感覺就是乾淨俐落，下手乾脆，特別片中地下格鬥場一段各路人馬輪番與其較量的場面，各種招式、武器、打法集中呈現，看的酣暢淋漓，而一臉純真的阿天發飆猛打的場面，也表現了一種淡定但是不畏惡勢力的氣場，將宗教虔誠的平和與不可侵犯有機動態的精彩呈現。

        就我而言，更喜歡《冬蔭功》些，從理念上，它表現的是更被大眾了解和熟悉的人與自然和諧的環保理念，泰國標誌性的動物符號亞洲像在本片中一上來就表現出了與人和諧相處的場面，可以說開頭就已經產生深深的代入感，讓觀眾自然的深入到這美妙的境界中去。而相應的，突然之間這種和諧被惡勢力強行打破後，那種憤怒和焦灼感也油然而生，這份情緒的鋪墊在本片中也表現的更加成熟。本片的格局上也更大些，故事的焦點從開始的泰國很快轉移到了雪梨，而惡勢力也從泰國當地勢力轉向雪梨黑幫，進而是華人掌控的走私幫派，背後又有當地司法界的腐敗一方，這些勢力的勾結恰恰將托尼•賈扮演的孤膽青年阿錦面對的險境營造的更大，也自然能更強烈的表現他的勇敢和超強的戰鬥力。從武打場面上，本片比《拳霸》顯得也更加精彩和成熟，精彩場面不斷，而且各有特色。如阿錦被招來的街頭少年圍攻一段，本身極具技巧性的輪換、滑板、摩托技藝結合泰拳的一招一式看起來賞心悅目；在當地廟宇中，類似《拳霸》中格鬥場高手車輪戰一段，也是各式人物登場，看著熟悉而又富有新意。當然，最精彩的還是阿錦獨闖華人餐館後面暗藏的食府一段，一段隨著阿錦登樓進程螺旋而上的長鏡頭一氣呵成，只見他一路打上去，鏡頭如同電子遊戲一般，看著酣暢淋漓，充分表現導演調度，攝影師拍攝，以及演員配合的高水準。本片體現的與《拳霸》類似的當然還是一個詼諧角色，作為當地泰裔警察，卻一副混混習氣，好佔便宜，同樣的也是被阿錦的單純與勇敢點燃自己的偉岸一面，兩人的配合和故事也同樣有港式電影風格，還帶著些《尖峰時刻》的調調。

        與《拳霸》和《冬蔭功》相比，《拳霸2》的轉向在我看來不太成功，首先，它與《拳霸》本身沒有承接關係，是另起一個故事。其次，與之前兩部不同，沒有了宗教、環保這些精神層面的泰國風格，而是開始挖掘歷史，將格局放大到泰國曆史中去，拍起了「古裝片」，復仇的故事殺氣很足，但是與托尼•賈的氣質總是感覺差了些什麼。最後，劇情上，本片不再沿襲前面兩部托尼•賈的單線簡單風格，而是玩兒起了些花樣，比如閃回、不同時空雙線並進，但是結果卻是劇情比較凌亂，而在這樣的平台上再承載眼花繚亂的打鬥就讓觀眾看著更亂了，甚至打鬥也不如前兩部精彩，特別前面劇情拖拽，打鬥場面平平，雖然最後階段群毆場面下，依然精彩，但是總體平衡性明顯減弱，令人遺憾。而托尼賈作為導演，掌控能力顯然還有待提高。

        《拳霸2》留了個明顯為續集準備的尾巴，就是近期上演的托尼•賈導演的《拳霸3》了，尚未看到此片，不過據說反響不佳，讓托尼•賈也感到有些心灰意冷。在我眼中，《拳霸》和《冬蔭功》的成功，除了托尼•賈的功夫外，就是其劇情和節奏良好的掌控，結合容易讓觀眾產生親近感的現代環境設計的打鬥的橋段，而將泰國文化以世界性語言解讀的方式，也讓世界範圍的觀眾更容易理解，從而給影片加分。從《拳霸2》開始，托尼•賈卻試圖拋開那份單純和簡單，試圖加入更豐富和大格局的深刻內容，結果反而掌控無力，表現平平。不知托尼•賈如今在寺廟中過的如何，還是開頭說的那句話，作為觀眾，還是懷著一顆自私的心希望他重出江湖，以更恰當的風格繼續向我們展示泰拳的精彩和泰國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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