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料理撫慰生活。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所謂「日式小清新」，大多用來形容負片效果畫面，口味清淡宜人，情節不緊張不突出，藝術形式簡單的電影。但隨著日本電影的發展，這個詞顯然有了新的引申義，成了無病呻吟、矯揉造作、徒有其表的代名詞。近期的《戀空》和《我的初戀情人》都成為了此詞的殉葬品。不出意外，《南極料理人》頂著可能被劈頭蓋臉罵作「小清新」的壓力，為這個名詞做了新的精準示範。


    首先，題材新穎、脫俗。繞開「青梅竹馬」「死去活來」的故事主線。本電影講述了八個男人在南極零下五、六十度的考察基地為期四百多天的工作、生活。偏向日本普及某種職業或者特殊從業人群的資訊，《南極》做的很寫實——沒有壞人作威作福，沒有好人伸張正義，沒有勞工糾紛，更沒有驚世駭俗的愛情。諸如此類的電影有周防正行的《正義之裁》、瀧田洋二郎的《入殮師》。展現考察員們在基地的生活細節的同時，還完成了普通觀眾的獵奇心理和代入體驗。因而不乏「在2500米深處挖出的冰柱腳『核』，凝固了30萬年前下的雪，無限總結了當時的氣候情報，等於雪的時間膠囊」這等科普知識。


    其次，敘事輕快、明朗。日本文學界素有「輕小說」之說，用來行用可輕鬆閱讀的小說，用到《南極》上，可衍生出「輕電影」。其敘事以漫畫的風格劃分片段，沒有邏輯連貫，起到資訊疊加、人物特寫以及加強氛圍的作用。


    其三，情節幽默中透著古怪。一堆老男人成天大眼瞪小眼，工作不分晝夜，絕少戶外運動，但卻能獲得人間少有的快樂。倘若不是因為《南極》，作為普通人的我們是很難了解到這些。藉著日本人對秩序一絲不苟的遵守和小細節的想像力上，影片將非日常性維持在日常性上，趣味十足。基地不大，五臟俱全，除了作業區、醫療區、廚房、寢室等必要設施外，還有齊全的娛樂設備。考察員們每早在健身區伴著錄影帶裡的女孩做早操，因為每天換不同的體操服的女孩而興奮，小細節帶來大歡樂。因為地理位置，普通的人類行為就變得很滑稽，比如把果汁直接倒在雪地裡做成水果刨冰，只穿花短褲在雪地拍照留念，打算練習鐵人三項的醫生從穿著羽絨服騎單車道只光膀子。而且由於房間格局小，廣角鏡頭拍攝就顯得很有喜感，尤其在廁所兼盥洗室裡，幾組人物行為拍攝，異趣叢生。


    其四，美食才是王道。說「日式」，食物是絕妙的東瀛文化載體，又因為其簡單但細緻的工序，奇妙般地具有了溫柔的治癒功效，《海鷗食堂》、《眼鏡》乃至深夜劇《深夜食堂》都證明了日式料理帶給觀眾的殺傷力。《南極》最重要的戲份便是做食物、吃食物。因為條件所限，每日三餐便是老男人們最期待的時刻。本片的料理花色繁多，有豪華西式大餐，有精緻日式料理，有色味俱全中國菜，炸伊勢大蝦、多汁牛排、手工拉麵、碎肉鵝肝……美食的表現層出不窮，每一道菜背後都帶著一個與親人相關的小故事，極地的氣壓又讓料理人做的過程顯得很不一般。


     最後，一切浮華的視覺效果和題材取巧幽默都要回到情感的主題上來。《南極》摒棄了日劇的說教方式，卻意外地有美式自嘲的幽默。在影片最後，隊員長髮飄飄地回到日本，與妻兒團聚，醫生贏得鐵人三項，與女友長期分離且 失戀的大學生跟接線員發展了一段情緣，而與家人在遊樂園共享歡樂時光的堺雅人，對著漢堡說：「真美味。」一語道出，食物撫慰了生活上的不足，因人因情譜寫了一段段的美味關係。





    李 抗 201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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