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駭客任務--The Matrix

黑客帝国/廿二世纪杀人网络(港)/骇客任务(台)

8.7 / 2,059,378人    136分鐘

導演: 莉莉華卓斯基 拉娜華卓斯基
演員: 基努李維 勞倫斯費許朋 凱莉安摩絲 雨果威明 喬潘托利亞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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ส้?

2010-11-22 21:54:37

娜拉出走之後怎麼辦?


  在我很小的時候,院子裡有個有點神經兮兮的比我大一歲的男孩,稍微作弄他幾下,他就會眼淚兮兮,然後得雙方家長出面調停。我小學時和他一起在外面上過一個英語班。一日,老師問大家else這個詞有些什麼意思。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出這個詞的各種意思,突然這個男孩站起來大聲說:「老師,else在程式設計里還是否有則的意思。」繼而是短暫的冷場,老師看樣子也搞不太清楚,就嗯嗯啊啊糊弄過去了,我當時還跟一起上課的同學偷笑,多年後接觸了程式設計才知道還真有這麼回事。
  
  我頭一次接觸到的用具體語言描述的宇宙觀就是這個男孩講給我的。那是在「else事件」之前的幾年。一日,他先告訴我,有好多個宇宙,但沒說清是一個包含一個的關係還是並列的關係。接著,又說是我們這個宇宙外面還有……是顏色的世界,有各種各樣的顏色……還有什麼什麼的一層宇宙……還有……反正我現在記不清了。這次經歷之後,我似乎覺得世界好像變得不大一樣了,我對他說的半信半疑。一是我當年隱約覺得世上大抵也沒人能證偽男孩的話,二是男孩的話拓寬了我思維的邊界、填補了一些真空地帶,這兩點是很重要的。現在,將此男孩會程式設計與他的多重宇宙學說及電腦模擬概念加上他後來的失蹤聯想起來,他到底是誰?
  
  
  之後直到小學畢業的那個暑假,我可能也沒太在意這種事情。但那個暑假,我開始看《科幻世界》。在少年時代,單是《科幻世界》雜誌的封面就可能對頭腦產生衝擊,我很奇怪,「世上怎麼會有畫這些玩意的畫?」其內容就更不必說了,不斷地在我腦海中把不可能變成可能。所以我知道自己很早就接觸了本片的基本設定或者說這種思維方式。我甚至還能記得,當年就有一篇設定完全類似的故事登在某一期上,只是裡面說是人們並不意識自己的世界是模擬的,開宇宙飛船遇到了一些奇異的物理現象還很奇怪,實則是外層造物者為了不讓其發現模擬的事實把模擬邊界胡亂改了改。
  
  本片中人是被用作機器們的電池的真人,但世界的其他部份是模擬的,因而也就有了反抗的可能性(但是到了二三部,連錫安都成虛擬的了)。可是這並不重要,我們最關心的大概還是「我們的生活世界到底是否真實?」
  
  這就像貝克萊主教、休謨等人提出的一些拷問。外部世界和我們的認識到底是怎樣的關係?我們賴以為生的這種聯繫是否可靠?我們怎樣確證它?我們的感覺世界和我們在一般思維方式上都假定存在的客觀真實世界有多大差距?憑什麼認為有客觀真實世界?比較有趣的一種問題是,假定的確有外部客觀真實世界,那我們人這種生物為了能讓世界在自己這兒說的通、可以理解,我們做了哪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的扭曲?有的人講我們人的某些基本認識邏輯可能只不過是在長期進化過程中形成的(比如時間觀念),根本是虛妄的;先驗論哲學(比如康德的)又會持一些不同的看法,說人把感官結果建構成一條經驗的基礎是不知來由的、先驗的。日本人寫過一個中篇小說《醉步男》在類似問題上極富趣味,它集中精力於時間的觀念。
  
  我們在建構自己的經驗系統時通常持有一些固執的信念,比如「物質(一般)不滅」。水結成冰,我們說其實是同一樣東西的不同形態。這條經驗不論是從常識講還是從現代物理講都還包含著一些感官所不及的信念,比如好像是定域的。我們不是不可以認為這水份子一下子沒了,又一下子讓某個第一推動給塞進來了。發射單光子的元件可能有許多的間接原因使我們從物理上相信它一次確實只發一個光子,但也可以認為還發了更多的,但我們現在的物理有錯到不能解釋、技術上也不能探測到,因而Bell不等式的實驗檢驗也是不可靠的。可這種思維方式不能幫助我們在現有資料上增加對世界的理解、也不能搞物理。
  
  這些詰問在西方哲學傳統中源遠流長——意識在一個小盒子內,盒子外是外部世界,二者的可靠的溝通如何達成?胡塞爾的現象學則覓他法來求真知,這方面我不太清楚。
  
  我們在當下並不需要真的走到the end of the world,當我們意識到有可能有這樣世界觀,有可能對目之所及、耳之所聞產生深深的懷疑,這就已經是一道橫亘在兩座山頭間的深淵,一邊是我們的理性,一邊是真相。可怕的是,也許人之為人就是活在這邊的山頭,超越不了自己,過去就死了。所以說「娜拉出走之後怎麼辦?」
  
  對於前面提到的那一系列問題以及對電影的設定,我在理性上是完全無能為力的,似乎也有人說過對於貝克萊、休謨等人提出的一些拷問我們在邏輯上完全無力辯駁簡直是一種恥辱。在少年時代,我曾一度認為自己能有幸意識到這樣一些問題的存在、能知道一些無人能證偽的奇怪世界觀是比有些人在思想上高一點點的。我年齡漸長,卻發現可惜的很,所謂的「高一點點」只能說是對這些思維的認識有一點點擴展,絲毫沒有深化。我不知道深化是否就意味著要有些許解決方案。而如今,我能感到這些思維在離我遠去,我越來越像一個深陷於滾滾紅塵的俗人了。我覺得也許這類問題的解決方案是我看不出端倪的,所以我關心的是我還有幾分在意這類問題,彷彿我只要尚且在意、在意得愈多就怎樣了——這不過是一種虛妄的慰藉。
  
  現在神已經有了不同的解讀。有斯賓諾莎的上帝,有一般有神論的神,有一般人進階而至的某種生命形態,還有作為模擬世界創造者的某些工程師們,這最後一種又是一個造一個的無盡序列。
  
可惜,前面說的失蹤是我胡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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