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特勤組》：對心靈的嚴刑逼供

《戰》的開頭與初步劇情的進行有著一般美國反恐電影的步調，連配樂都令人感到似曾相識，這似乎是一部以動作為基調的反恐片。FBI、特殊人物的出場、核彈、軍方的介入等，都在網羅著一切反恐元素，我似乎有些期待動作大場面、大爆炸了。

然而，劇情峰迴路轉、柳暗花明，出奇不意的是恐怖份子被軍方抓獲歸案，本片也轉向酷刑逼供之上。整部電影便是在酷刑中折磨著FBI探員，也折磨著觀眾。它提出了一個幾乎難以回答的問題：為了多數人的正義，我們是否可不不顧少數人的正義？為了保住多數人的性命，我們是否可以不則手段地對「敵人」動用酷刑？

本片以此為基準，開始對人心的拷問。神秘人員H接手審問恐怖份子楊格的時候，我們發現他動用的酷刑比軍方有過之而無不及。在不斷對酷刑加大強度的最後，我們終於聽到他說出了點題的話，「Unthinkable」。即，為了從楊格口中撬出關鍵資訊，他準備用別人不可想像的手段來折磨他。不可想像也可以理解為但凡有點良知的人均無法接受的手段。電影的後面，我們終於看到了unthinkable是何等的手段，又是何等的令人崩潰，同樣也對所有觀眾都進行了一次身臨其境的心靈逼供：你同意H的做法嗎？同意則意味著你認可禽獸不如般為達目的不則手段，甚至喪失人性。不同意，則意味著你視同胞們被核彈襲擊的危險於不顧，可能有成千上萬的人瞬間失去生命。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沒有別的路走，只能走其中的一條，你必須得選，但無論你選擇哪一條，都要經歷心靈的巨大衝擊。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我是H先生，我該如何選擇？我不知道，刑訊逼供我從骨子裡反對，但如果不刑訊逼供，無數的同胞就會死去。或許H先生在第一次實施酷刑逼供的時候也有過這種困擾，久而久之，在血腥與暴力的磨礪下，他選擇性地忽略人性的拷問，而只選擇「大義凜然」的一面。這是對自我的保護，也是他沒有精神崩潰的關鍵原由。本片其實通過一些細節仍對他內心的痛苦做了表述，只是塞繆爾·傑克遜並沒有將H先生的徬徨與矛盾演到位。但他的極度暴力傾向、他對美好生活的嚮往、他的不信任人、他對軍方「不是人」的評價都顯示著他內心的矛盾，以及對人性的不信任與對自己的放縱。他甚至喜歡折磨並拷問FBI探員海倫的良知，一步步地將海倫引向人性黑暗的深淵，雖然影片的最後海倫選擇救兩個孩子，但她在面對抉擇的時候還是放棄了對酷刑的強烈反對，用歇斯底裡的態度表示了對H先生的預設支持，並開始向人性黑暗的深淵滑行。

影片看完後，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楊格預設妻子的死亡是為聖戰的光榮犧牲，如果他不顧兩個子女的死亡，也如此界定的話。那麼，他就沒有理由說出核彈的地點。所有的嚴刑逼供與「unthinkable」的手段都將失效，面對這樣的窘境，我們該何去何從？當人性的光明與人性的黑暗都無法解救大多數人的性命的時候，一切是否都失去了意義？

其實，本片有著許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楊格是如何將核材料運抵美國的，他又是如何憑一己之力造了三個核彈？再就是，電影的後半段為了能夠給人們一個光明的未來，不得不強行扯住狂奔的「列車」，使其步入正軌，這也削弱了電影震撼人心的力量。

當然，從另外一個意義上講，本片已經使人近乎崩潰，對正義的理解也近乎茫然，甚至對人性都幾乎失去了起碼的信任。那麼，再不給觀眾一點未來，一點期望，一點點滴的光明，豈不是太令人絕望了？

不能忽略的是，電影埋了個伏筆，人們找到了三顆核彈，而H先生的推測是還有一顆。它到底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