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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的琴--The Piano in a Factory

钢的琴/ThePianoinaFactory

7.4 / 1,572人    119分鐘 | 105分鐘

導演: 張猛
編劇: 張猛
演員: 王千源 秦海璐 張申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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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子

2011-07-20 22:14:19

電影與寓言——對《鋼的琴》的闡釋


一、 丟失與尋找
電影的力量不可小覷。它似夢,又不完全是夢。一部成功的電影不僅源於一個好故事,更因它折射了人的慾望與落寞。
這個時代,除了物質與慾望,一切都需要尋找。
於是「尋找」母題在螢幕上反覆出現。如尋找青春的《觀音山》、尋找尊嚴的《集結號》,尋找愛情的《李米的猜想》、尋找親情的《江城夏日》。
當所有人都迷失的時候,電影人都應是保持清醒的那一個。應該超前或起碼與時代同步,反映現時代的迷惘與困惑,展現人類對未來的夢想與幻想。
二、 謳歌與輓歌
那個時代的中國像一輛載重過度的綠皮車,骯髒,破敗,所有人匍匐著共同前行。
現在的中國像進入了高鐵時代,列車一次次大提速,越來越多的人望車興嘆。權貴階級高高在上,被甩下車的是工人、農民、手工業者——列車的締造者。
電影人一度成為時代的囚徒。皇親國戚與中產富商齊登場,暴力與美色共螢屏。導演和觀眾都醉心於這蒼白的華麗。
有誰關注老百姓的悲歡?
《鋼的琴》講述了一個工人的故事。注意,「工人」不等於「民工」。工人是政治詞彙,有正式身份,曾經是國家的主人;而「民工」是經濟詞彙,存在於雇用與被雇用的關係中,一無所有。
工人曾經被作為歷史的開創者和改革者被謳歌,被呈現,但這次不是讚歌,是輓歌。
有時代變遷、政治變革、懷舊情緒為原料,導演的成長經歷為味素,歲月與時光做酵母,一曲悲歌慢慢發酵而成。
這是對工人階級的感懷,也是對那個時代的感懷。
三、 抗爭與戲謔
《鋼的琴》比《耳朵大有福》溫暖。但溫情面紗背後的「抗爭」依然不合時宜、必然失敗。
陳桂林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下崗,離異。親情是他最後的港灣,但女兒的質疑給了他沉重的一擊:「爸爸,你做的琴能出聲嗎?」
借錢買琴的計劃流產了。因為,所有工人階級都是經濟上的失敗者。他們如同廢棄的工廠一樣頹廢。
    工人階級的豪情萬丈瞬間被點燃。造出一架鋼的琴,他要救贖自己。
影片承繼了中國早期電影的現實主義傳統(《神女》、《十字街頭》、《烏鴉與麻雀》);主人公則承繼了中國早期電影的革命浪漫主義傳統。
造琴的廠房,就像一個打撈落水者的諾亞方舟,工程師、小偷、個體戶們(曾經的工人階級)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這艘船,工人階級重新開始有力量。
在影片中,抗爭以戲謔和黑色幽默的方式呈現;在螢幕前,觀眾席上不時發出陣陣笑聲;走出影院,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一個不可能的故事。實際上,造出的那架鋼琴並不能發聲。
就像象徵著昔日輝煌的兩根煙囪必然會被炸毀,無論他們做出怎樣的努力。因為,一個時代已經結束了。
鋼琴造出來了,鋼琴居然能出聲。女兒,會留下嗎?他們,有未來嗎?
四、 那個時代與這個時代
 「賣假藥的」是片中唯一一個弄潮兒。資本的原罪昭然若揭。
他們把握住了無處不在的機會和無處不在的漏洞,成為「先富起來的人」;但先富者沒有像偉大的規劃師設想的那樣「幫助後富」。在越來越快的高速列車上,越來越多的人「被」加入「失敗者」的行列。
這個時代與那個時代一樣,是「失敗者」佔多數的時代。
這個時代與那個時代不一樣,「工人」已然被「民工」取而代之,「主人翁意識」已然被「雇用關係」取而代之,革命浪漫主義已然被「生活犬儒主義」取而代之。
每個人都像蟻族一樣生活。還有「一個人」願意為了遙不可及、虛無縹緲、痴心妄想的夢想去「抗爭」嗎?還有「一個人」能因一個螳臂當車的夢想把「所有人」召集起來嗎?
「生存話語」像一把刷子,在「所有人」的夢想天空裡刷上了權與錢的金色。
在這片金色的天空裡,「一個人」能走多遠?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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