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繆爾，很有說服力的臉

      這個片子讓薩繆爾傑克遜那張臉有了用武之地。薩繆爾的面孔總保留著一股子受到種族歧視迫害的怒火，沒找他沒惹他的自然流露，哪怕他在笑，哪怕他沒有表情，總感覺那股怒火在心裡騰騰地燒著。是因為《黑色追緝令》裡可樂一吸到底的那一段把這張臉定格了吧？他演的好人都讓我覺得怯生生的有距離。
     對於一個刑訊人員來說這張臉再合適不過。當他沒有歇斯底里，沒有喘著粗氣，不是一頓胖揍之後，而是在一切開始之前，走到你旁邊，讓你清楚看到他擺出一套工具，然後看著你，冷冷地說：「你知道，我會讓你很痛苦。」就像小時候生病被家長拖到醫院聞到消毒水的味道，聽見早到一步的小朋友從注射室、門診部、醫院大堂發出的揪心的叫聲，自習課上正與同桌打鬧得興起，回頭看見中年喪夫的小學班主任正注視著你，從小到大，各種的不寒而慄就被叫醒了。
     影片開場的這一幕是我最喜歡的一段。他平靜，因為他藐視你的頑固，他擺放工具，因為他有備而來，讓你聽到柳葉刀放在消毒盤裡的脆響，這就已經開始了。影片把一個個環節自信地展現出來。為什麼說是自信，因為沒有故作神秘的音效和特寫，不讓觀眾一激靈，也沒有拽著對你說：「嘿，看清楚了，他可操傢伙了」。看過太多那種有古怪音效的公安刑偵片，到最後觀眾怕的不是劇中人，而是導演和音效師，之所以這麼拍，因為沒自信。
     傑克遜的角色很平靜，導演也很平靜，他就像一個外科醫生，一個熟練工，面前帶來核危機的嫌疑人只是他這個星期排班表上的第二台手術。平靜的開場也為主題加分。見多了自然就平靜，頻繁的恐怖襲擊讓這些人的心理承受力已經超越了普通人，他們具備的不僅僅是專業的審訊技術，還有磨練出來的職業心理。所以，往大了說，就是美國政府對於針對本土的恐怖襲擊的基本判斷是沒有錯的，戰略上是應該重視的，策略上也是有準備，這就說遠了。這是美國國策的一種表白，包括最後還在滴答作響的另外一枚核彈也在重申這個意思，判斷沒有錯，襲擊還會有，該怎麼幹還要怎麼幹。
      除了開場，影片後面的章節就是刑訊逼供，主人公在個人與國家權利間糾結的事情了。影片裡面沒有什麼露骨的刑囚畫面，更多的也就是心理上的施壓。如果撥開情節，讓人覺得有意思的是影片背後那個大掌櫃的姿態。大掌櫃像個棄婦一樣，附體在主人公身上，用他們的爭執和糾結說自己是多麼的委屈和不容易。女特工是那個美國嘴上說的美國，薩繆爾傑克遜是那個美國不得不做的美國，一番天人交戰，自己打自己做反應，也挺熱鬧。
      影片的內涵揣摩到這，差不多也就夠了。關於公平正義方面的討論，建議大家不妨去網易公開課上看看哈佛大學教授的一門課，「justice」，兩個對照，有學術有娛樂，也不錯。
     最後，中文片名太扯淡了。「unthinkable」，可以說難以想像，要說「不能想」更好。有些事情的確不能想，也來不及想，特別是極端環境下的「公平和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