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明與春嬌與志明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我記得當時在看《志明與春嬌》的時候，我曾經說，那是一部要看到最後一秒才好看的電影。
這一次我想說，《春嬌與志明》是要看多幾次，看得越多，就越好看的片子。
如果有人陪，我不介意走進影院裡看第三次。

總是很喜歡彭導的片子，那種燈光昏黃朦朧的色調，那種欲說還休、欲拒還迎的曖昧與痴纏。
突然就想到陳先生唱的那樣動情的那一句歌詞——
「我信與你繼續亂纏，難再有發展，但我想跟你亂纏。」

誰都是張志明，誰都是余春嬌。
可誰又都不是他們。

《志明與春嬌》我在電腦上看了三次。
《春嬌與志明》我進電影院看了兩次。
其實還是第一套更好看，但是第二套……太感同身受。
我迷戀彭導片子的色調，我喜歡他鏡頭裡那些香港最市井最不光鮮亮麗的角落與世情。
那才是香港。

記得自己去香港的那一次。
是初中畢業後，和未來的高中同學集體旅行。
學校的經費極其有限，我們住的酒店在很偏遠的地方，離海港城打車有200多港幣的距離，一間屋裡最多容下兩張床，但好在乾淨整潔。酒店叫「紅茶屋」，具體位置在哪兒已經不可考，只記得酒店背後是白事一條街，全是賣花圈壽衣金帛銀紙的地方。
那一次我就已經見過香港那座我最愛的城市最不美麗的一面。
而當時我亦沒那麼愛她。
我不曾珍惜酒店房間裡，不夠清晰的電視裡粵語的爛片與廣告，我不曾珍惜街頭處處可聞的粵語對白，我沒有珍惜街頭食肆里那一碗魚蛋面。
但我記得那一杯凍檸茶。
我記得我付出去的那十蚊雞硬幣。
我未曾珍惜那一段旅途，甚至在回來後把所有剩下的硬幣都又兌回人民幣，之後又追悔莫及的找當時同去的同學索取買過。
就像，張志明沒有珍惜余春嬌。

尚優優問：「我哪裡不好？」
張志明說：「你哪裡都好，你太好了。」
其實不是實話。尚優優不夠好。
不是她不夠美，不夠媚，胸不夠大，腿不夠細，身材不夠好。是你不到火候，沒那種韻味。
春嬌不好，可她其實足夠好。
千Fa一直以來都演那種略帶點神經質與傻氣的女仔，譬如新紮師妹，譬如煎釀三寶。
春嬌也有一點，她會同志明一起看乾冰冒煙，會有時候神遊天外，會只得傻愣愣的「哦」。
可是春嬌又不太一樣。
「我真的大過你啊。」
不只只是年齡，也是經歷。
她第一個男友可以是鄭伊健，她可以同舊男友拍拖六年，她可以選擇志明，她可以拒絕阿Sam。
她愛過每一個人，她被每一個人改變，但她還是余春嬌。
春嬌說：「原來我被你影響到，我自己都沒有發覺我被你影響了。」
其實戀愛中的人，就是這樣的。
當你愛過一個人，你會下意識的去模仿他，你想接近他，你甚至想成為他，當然，成為他喜歡的樣子。
你每愛過一個人，你一定會學會他的某一個小習慣，或是迷上他的某一個愛好。或許你再不愛他，但這個習慣與愛好卻將與你如影隨形。為你記錄過，你這樣愛一個人。

春嬌說：「我喜歡你，可是又怎麼樣呢？」
是啊，我喜歡你又能怎麼樣呢？
千Fa在鍊金術里唱——
「力竭聲嘶請你喜歡我，什麼事都做過，都不能感動你嗎？」
我喜歡的男生和我說：「其實我很感謝你，我很感動。」
是啊，你很感動，可是又怎麼樣呢？
你依然不喜歡我。
當你喜歡一個人，你就不會再去在乎他為你做過什麼，你只會想為他做些什麼。
所以春嬌才會在前男友和張志明之間選擇了志明。
所以即使燥到流鼻血，春嬌還是來了北京。
所以即使嘴裡說著：「爆粗嬲爆佢！」，春嬌還是會溫柔的說一句，「好久不見」。
所以即使志明已經有了尚優優，春嬌還是願意換過一百件衫，同他吃一次宵夜。
所以即使Sam是個再好的男人，春嬌還是願意放棄開往上海的火車，再俾多志明一次機會。
所以即使你什麼都沒有為我做過，我還是愛你。
所以即使我可以感動你，卻沒辦法讓你喜歡我。
所以，又怎麼樣呢？

春嬌說：「我好努力想擺脫張志明，但最後我發覺，我變作另外一個張志明。我自己都覺得好恐怖。」
其實，愛一個人，本來就可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作為一個戀愛體質極其嚴重的人，我明白這種恐怖有多恐怖。
一個從來不跑步的人可以為了多與你共度一小段時光，心甘情願樂在其中每天繞操場跑四圈。
還覺得美好到了極限，而且竟然不覺得累。
可是當你一個人在操場上狂奔800米的時候，還是跑不到600m就已經覺得再也跑不下去，衝刺時只好在腦子裡默念你的名字，想像你就站在終點線前等待才咬牙跑完全程。
結束以後喉嚨里嘴裡都是鐵鏽味，想死的衝動都有。
可還是若無其事的給你發簡訊：「晚上去跑步吧？」
然後晚上繼續若無其事的跑步，一點都不累。
一個最獨立最不願意依賴別人的人，卻因為你最小的一個舉動與一句最無心的說話，哭整晚，笑整晚。
她可以把自己全部的喜怒哀樂寄託在另一個人身上，而那個人甚至不必知曉。
她自己都知道這太恐怖，可是她自己控制不到。
所以即使你拒絕她。
她和你說沒關係，希望你能愛到你想愛的人，希望你幸福。
她轉天坐在你身邊若無其事的上完兩節課。
她再見到你可以談笑風生，毫無尷尬。
但有些事你永遠不會知道。
你不會知道那個晚上她徹夜未眠。
你不會知道那天早上她離開你視線之後馬上泣不成聲。
你不會知道那段日子裡她上著課坐在人群里都會淚流不止。
你不會知道她一次又一次在校園的角落裡哭的聲嘶力竭。
你不會知道她再從人群中見到你的背影時，改不掉想去跟你搭訕的衝動，可是愣住之後，還是選擇默默看著你遠去。
你不會知道她付出了什麼。她做過了什麼。她承受了什麼。
因為你是張志明，她卻不是你的余春嬌。
每一部愛情片，其實都是一部恐怖片。
無論是《志明與春嬌》還是《春嬌與志明》，其實開頭才是最鮮血淋漓的現實。
愛很恐怖。

我頭腦里一直回放著春嬌再遇志明時那個尷尬的「Hi」
就像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的時候，每一句尷尬的「學長。」
每個人都是余春嬌，成世流長，誰沒有遇過這樣的時候。
可是終歸不是每個人都是春嬌，她至少有韻味，有勇氣。而有些人，譬如我，什麼都沒有。

記得春嬌在KTV里唱那首「別問我是誰」唱到哽咽，但背後的人嬉笑打鬧，歡騰一片，但其實沒有人在聽。
這場景我見過多少次，又親歷過多少次。
於是現在在KTV里再不唱那些讓我動情的歌。
你唱的再動情，都沒有人在聽。
而讓你動情的那個人，亦必不在場。
那你又何苦這樣動情。

可是Wyman寫——
「這個世界最壞罪名，是太易動情，但我喜歡這罪名。」
男人大多喜歡這罪名。
尤其是他們可以把愛與性分開看作兩件不同的事的時候。
所以張志明可以愛著余春嬌，但卻不耽誤他在北京找另一個人作伴，與另一個人上床。
這不矛盾，甚至正常。
女人也知道這正常，而當你又好死不巧的愛著這個人的時候，那才是真的不巧。
所以春嬌還是願意發一條空白簡訊給志明。
即使他已經愛下個。

春嬌很喜歡的那首歌，有一句歌詞是——
「別問我是誰，請與我相戀。」
夕爺寫——
「風花雪月不肯等人，要獻便獻吻。」
歪悶寫——
「我沒有空談情，你快喜歡我。」
或許總有人不過是只想問一句——
「你今晚愛不愛我？」
至於聽日，至於明朝，誰又在乎呢？誰又介意呢？

但你看王馨平小姐說：「女人最重要的是，總有一個Moment你要知道，自己該安定下來了。」
於是春嬌會遇到阿Sam。
其實我一直覺得，如果我是春嬌，大概我會揀阿Sam。
因為我愛志明愛的太累了。
愛一個男孩的感覺固然美好，但能給你安定與安全感的，最終還是男人。
三四十歲的男人往往才最有韻味，他們已經成熟到一種超越完美的地步。
所以我一直偏愛大叔，喜歡Wyman寫給老男人的那些歌。
甚至喜歡阿Sam。
可是如果你的張志明真的愛你，那又如何呢？
沒人能界定別人的幸福，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好吧，我還是不喜歡楊冪。
就是那種毫無理由的不喜歡。
Sorry，不啱Channel啦。

這次鏡頭下其實沒什麼香港，有很多北京。
我能感受出帝都與我所愛的香港不同，可是鏡頭下很美，我卻依然不愛。
我喜歡故宮喜歡潘家園喜歡京劇喜歡郭德綱，但這都不妨礙我對北京沒有任何嚮往。
就像便利店的肉醬意粉太鹹肉太少沒營養，但不妨礙你就是愛它。

碎碎念了這麼多，其實不過想講一句說話。
就像《別問你是誰》的粵語版里，深情的唱——
「請不必再等。」
春嬌與志明。
志明與春嬌。
志明與春嬌與志明。
青春苦短，來日方長。
但並不阻你與他動地驚天愛戀過。
即使那麼瘋癲過，亦曾那麼珍惜過。
即使受傷也無所謂，還是去愛那麼一個人吧。
請不必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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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要補一句。

進電影院看片子的時候請千萬要再等。

錯過片尾彩蛋的人，據說會後悔終生。

請不要再等，去看一看春嬌與志明的愛情故事。

Love in Buff.   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