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德五十週年的身份認同：「遲暮」而後「新生」

龐德五十週年的身份認同：「遲暮」而後「新生」
文/獨孤樹
 
《007之天降殺機》在香港已經上映十天了，然而龐德的號召力絲毫未減，即使是早場電影，上座率仍舊有八九成。觀眾里年輕人與中年人的比例幾乎是1:1，這麼看來，龐德似乎從未過時。
 
總的來說，電影用五個敘事段落討論關於「身份認同」的問題。《天降殺機》打破了關於英雄的「不老神話」，將龐德、M與軍情六處還原為普通人，他們不得不面對身體素質下降、「被退休」，甚至被裁撤的危機，處處透著「英雄遲暮」的悲涼氣氛。然而，電影通過龐德證明了一件事：所謂「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只要還懷有一顆雄心，還被世人期待，即使是壯士暮年，也能重獲新生。
 
現在讓我們來梳理一下電影的五個敘事段落。
 
1、序幕
 電影開篇就是一場讓觀眾屏住呼吸的追逐戲，二十幾分鐘裡大秀龐德的車技與身手。只可惜「英雄遲暮」，龐德遲遲未能拿下敵人。擔心臥底名單外泄的局長M下令開槍，不料打中龐德，序幕就這樣伴隨著龐德從山間大橋墜下而結束。
 在這一段其實埋下了一個伏筆：M對特工們的「無情」，又或者，是既定制度對特工們的「無情」。而這種無情，造就了一個扭曲的「墮天使」，也就是電影裡的大反派席爾瓦，前軍情六處的優秀特工。
 
2、從倫敦到上海
 在軍情六處有難，M有危險的時候，「死而復生」的龐德及時回到了M身邊。看龐德氣喘吁吁地做各種復工測試，不言而明，他的身體素質早已今時不同往日。然而M為他掩飾了他不及格的測試結果，只因為她對他的信任：「只要他（龐德）說沒問題，那麼她就一定沒問題。」龐德帶著新人捲毛Q給他的裝備來到上海，敏捷的身手與冷靜的頭腦彌補了體力的衰減，最終完成了任務得到了新的線索。
 
3、從澳門到孤島
 在賭場的打鬥多多少少是為了展現龐德「狀態回歸」，那句「circle of life」不僅僅指代了「弱肉強食」，更代表了他體內重新燃起的「生生不息」的小宇宙。反派席爾瓦出現，身著白衣，與龐德的黑衣形成詳強烈對比。席爾瓦在講了一個「老鼠倖存者」的故事後，要龐德與他並肩毀掉M。緊要關頭，龐德瞬間撂倒了席爾瓦的所有跟班，用Q給他的無線電叫來了援軍，生擒席爾瓦。
 
4、從軍情六處到Skyfall
 被囚禁起來的席爾瓦見到M後，說出了自己認為M有罪的原因：當年，還是特工的他被俘虜，接著收受到了五個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虐待，最後咬碎預埋在牙齦中的毒藥求死。然後他奇蹟般地活了下來，只是臉被嚴重毀容。後來他得知，「出賣」他的人就是親手培養他的人，特工們的媽媽，M。如同不願給耶和華下跪而「墜天」的路西法，曾經優秀的特工席爾瓦帶著對M的恨成為「墮天使」的一員，站到了軍情六處的對立面。而後席爾瓦逃走， Q意識到自己判斷失誤，席爾瓦是自投羅網甘願被抓，目的就是接近M下殺手。龐德第一時間趕到救下M，帶著M來到了自己的家，真正的「Skyfall」獵場莊園，打算在這裡結束這段「孽緣」。
 
5、大決戰
 因為缺裝備，龐德、老看守和M一起發揮「小鬼當家」的技能在莊園裡佈滿陷阱。打頭陣的一大波小卒被消滅後，席爾瓦乘坐直升機出現。M負傷，與老看守先逃走，被席爾瓦發現尾隨。龐德炸毀莊園後也隨即出逃，終於在最後一刻趕到，飛刀解決了差點與M同歸於盡的席爾瓦。最終，M還是因傷勢過重離開人世，她的離開換來了龐德徹底的回歸與軍情六處的繼續存在。電影最後在新的M對龐德下達命令的時候戛然而止，隨著復古風格的007系列五十週年紀念LOGO漸漸淡去，電影行至尾聲，留在腦海中的是LOGO上那短短的一句宣言：龐德還會回來，我們下次再見。
 
五個敘事段落銜接非常緊密，環環相扣，沒有一個多餘的情節或鏡頭。敘事節奏張弛有度，收放自如，再加上幾乎完美的配樂和來自Adele的主題曲，給觀眾帶來了一場非常棒的視聽體驗。某種程度上，《天降殺機》既是007系列之一，又游離於系列之外，它其實完全可以獨立成篇。《天降殺機》多了「人氣兒」，少了「俗氣」：特工不再是神一般的存在，而是如你我一般有各種危機的普通人之一。龐德的五十週年「身份認同」由四個人一同建構完成，分別是席爾瓦（正邪對立）、捲毛Q（新舊對立）、M媽媽（舊的時代）、新M（新的時代）。時代在變化，時間在飛奔，螢幕上的「不老神話」走下神壇，成為了有血有肉的人；新與舊碰撞後，兩者達到了一個共生共榮的狀態；終於，舊的時代過去，新的時代開啟，特工的故事也將在下一個五十年開始新的篇章。
 
最後，不得不單獨說一下老M局長。她是一個太有魄力的女人，這種魄力能為她掃除一切阻礙，成他人所不能。另一方面，她是備受煎熬的，因為她在不斷地送自己的「孩子們」去死，而在責任在軍令面前，她無能為力。所以當她面對席爾瓦時，她無法呼喚他的名字，她只能和往常一樣，決絕的走開。回想起她在聽證會上那番話以及她的遺言，只想感慨這女人承受了太多，但幸好她身邊一直有007陪伴。
 
至於席爾瓦，「墮落天使」什麼的和007來了一段路西法與拉斐爾式的基友對話，其實這一集的邦女郎是他才對。他是體制的犧牲品，而最後他想毀滅的體制卻因為他的舉動得到了另一形式的加強，這使得這個角色更為可悲。
 
而新的M是我們親愛的伏地魔大人，您會像打造食死徒一樣打造軍情六處嗎？讓我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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