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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體午餐--Naked Lunch

裸体午餐/活死人之旅/人肉宴

7 / 49,779人    115分鐘

導演: 大衛柯能堡
編劇: 大衛柯能堡
演員: 彼德威勒 茱蒂戴維絲 伊安荷姆 朱利安山德斯 洛薛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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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竹

2013-06-05 10:44:31

沒有午餐,只有裸體


  納博科夫說過,一些所謂的名著,只不過是一個個巨大的石膏體,讀完美國作家威廉·巴勒斯的小說《裸體午餐》之後,我實在有些迷惑,我實在無法判斷它是不是那巨大的石膏體,也不知它是不是該挨幾錘子。
  
  《在路上》(傑克·凱魯亞克)的中文本譯者王永年(他同時也是《博爾赫斯文集》的主要譯者)曾經這樣評價《在路上》:
  
  「我覺得《在路上》不能算小說,跟我以前翻譯的小說很不一樣,缺乏必要的結構,讀起來比較亂,也沒有情節,更加散文化一點。這種噴薄而出的寫法倒是更像德萊塞,但德萊塞的作品是現實主義的路子,《在路上》則沒有這種關懷在裡面,可以說是一種『事實主義』。它有點類似於西方報紙的特稿寫作,忠實記錄作家的見聞,也不講寫作技法,所以我覺得它不能算小說。」
  
  如果說《在路上》不能算是小說,那麼《裸體午餐》更不能算是小說了。
  
  威廉·巴勒斯和傑克·凱魯亞克是哥們兒,所謂「垮掉的一代」的代表,他們彼此之間的影響自然是不用說的,連他的小說的名字《裸體午餐》都出自傑克·凱魯亞克的提議,王永年對於《在路上》的評價一樣也適合《裸體午餐》,如果非要在這個評論上加一個字來形容《裸體午餐》,那只需加一個「更」字。那就是與《在路上》相比,《裸體午餐》更沒有必要的結構,讀起來更亂,更沒有情節,更散文花一些,散得不能再散,絕對讓大多數讀者暈頭轉向。
  
  《在路上》雖然是一本不太像樣的小說,但總還有那個幾個能讓人記住的主人公,雖然很亂,都總有一條算不得太清晰的線索,還有朦朦朧朧的主題,雖然不外從美國東部到西部,又從西部到東部,或者從美國到墨西哥,再從墨西哥到美國,中途不外打架、吸毒、亂交,無論如何,只要他們「在路上」,他們就有某種時代的意義或者象徵,但是在《裸體午餐》里呢?什麼也沒有。
  
  在《裸體午餐》序言的最後,有這樣的句子:
  
  「全世界服用止痛劑的孩子們聯合起來,我們失去的只是販毒者,而他們是多餘的。看清楚,看清楚吸毒的路,不要貿然踏上去,結交烏合之眾。」
  
  這樣的句子,頗像李漁的《肉鋪團》開篇語中的勸世良言,這給人一種假像,《裸體午餐》一定會是一本癮君子的懺悔錄吧?但馬上你就知道,以其說它是一本懺悔錄,不如說它是一本吸毒史、淫亂史、墮落史、犯罪史,無論算作哪種歷史,在其中你絕看不到半點的悔意,有的只是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記錄。
  
  吸毒體驗我相信對於大多數讀者是陌生的,但與性相關的東西對於大多數成年人來說,雖然不能嘗盡各種可能,但多多少少都會經歷一些。在《裸體午餐》中淫亂場面可謂窮盡了性的各種可能,男女、男男、女女、女男、老少、少老、口交、肛交,性虐、NP等等等等,你能想到的各種情色場面細節,無一不得以呈現,怪不得有人說,既然《裸體午餐》能公然在中國出版,《金瓶梅》為什麼至今仍是限制級的呢?但以此說《裸體午餐》是一本以「重口味」來媚俗或者媚雅的小說,顯然是不公平的。
  
  雖然可以用各種「史」來稱呼《裸體午餐》,但它絕對不是老老實實的卷宗,當你耐著性子讀完一章,對幾個人物有了模糊有印象,用紛亂的對話、場面拼湊出小說接下來的發展趨勢時,這一章基本就結束了。
  
  在接下來的一章里,已經換了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場景,你細心地回首上一章,但你無論如何找不出它們之間的必然聯繫,不僅如此,你在以後的,所有章節里,也休想找到各章節之間的彼此聯繫來,除是偶爾幾個曾經出現的人物。《裸體午餐》任何一章,你其實都可以當作一篇短篇小說來看。確實,不同的人物,在不同的章節里偶爾出現過,但你看不出,不同章節的同一個人物之間有什麼邏輯發展關係。
  
  《裸體午餐》的各章節與其說是的小說,不如說,它們是在作者威廉·巴勒斯的牽引下讀者做的一個個紛紛擾擾的夢,而你知道差不多所有的夢都是不合邏輯、千奇百怪、恐怖、瑣碎、混亂,而當你醒來,那些曾經讓你在其中掙扎的夢也差不多已經忘得一乾二淨,雖然你想細細的把它們回想一遍,疏理一遍。
  
  有人說,《裸體午餐》暴露的是資本主義社會腐朽、沒落的生活,但我覺得,他其實揭示的只是人可能到達、墮落(無貶意)的極限,這種墮落,既是肉體上的,也是心靈上的,而性、毒品只不過是通往墮落之路的媒介,沒有它們,一樣會有其他的媒介。
  
  《裸體午餐》雖然不同於任何曾經出現的小說文本,但我相信威廉·巴勒斯決不是在有意做某種文本實驗,我相信《裸體午餐》的文本之所以呈現出現在的樣子,就只是因為威廉·巴勒斯自己所說:「大多數的倖存者記不清當時的迷亂狀態,而我似乎對這種疾病和迷亂狀態做了詳細的筆記。」
  
  而《裸體午餐》何以寫得如此的「亂「,其實威廉·巴勒斯自己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
  
  「你可以在任意一個交叉口切入《裸體午餐》……作家所能撰寫的只有寫作時他意識裡的東西……,我不想刻意編造『故事』、『情節』、『連貫性』……,我在成功地直接記錄精神活動的某些領域的同時也會存在不足……,我不是一個給別人提供消遣的人⋯⋯」   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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