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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寶

2014-06-28 20:44:28

邊城小鎮


呃。。終於看了部喜歡的片子。
當然這是一部很嚴肅的紀實題材的電影。可是,對於這個我不想說什麼。太嚴重的社會問題。完全不是我能左右。很久以前我就開始對完全出於我力量之外的事情保持絕對的緘默。因此我沒從事我曾經迷戀甚至為之瘋狂的新聞事業。就像勞倫。
這部電影我真正注意的是勞倫,她的職業和感情。我沒用「事業和愛情」。我現在不喜歡嚴重的詞彙。而且這部片子旨在揭示一個社會問題而不是要刻畫一個女人,重點是事件的進展而不是勞倫的工作。至於愛情,勞倫都不重視。
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本來興沖沖想寫點什麼,沒想到心裡跟勞倫一樣黯淡。
埃娃天真地問:「你有多少孩子了?」
勞倫說:「一個也沒有。」
埃娃驚訝:「為什麼?」 這個年齡。
勞倫說:「我要工作。」
埃娃說:「我媽媽也工作,她就有孩子。」
勞倫說:「我的工作不一樣,我叫它『事業 』。」
埃娃問:「那是什麼?」
勞倫笑,說:「 事業嘛,嗯,事業就是一個你夢寐以求的工作,為了它你可以放棄一切,呃,當你得到它之後——你才意識到,它並不值得你這樣做。你失去得太多。」勞倫低下頭,點上煙。
埃娃說:「我不懂。」
勞倫笑:「我也不太懂。」
很多年前在東北邊陲,那個破破爛爛開滿薔薇和丁香的學校里, 忘記為什麼,類似自我介紹,輪到我,我站在那裡,拘謹地說了一些所有人都說的那些話,最後說:「我想做戰地記者。呃,就這些。」沒人會注意灰暗的我的灰暗的自白。當然也沒人知道灰暗外表下的激情翻湧,血與火的熱烈和奪目。
當我看到勞倫穿著男式襯衣(在我心裡那就是男式的(風塵僕僕從沙漠中走來,心裡有種東西隱隱灼燒。很微小很遙遠。很痛很重。那是我曾經丟棄的理想和青春。我從那一刻才真正喜歡這個片子。
當她四處奔走,在雜亂的人群中,在風沙的路上,在黑暗的夜晚,在危險的野地裡,在阿方索擁擠的報社裡,在飛機上,在顛簸的汽車裡,在豪華賓館攤著筆記本的床上,在埃娃家低矮破敗的木棚裡,在芝加哥浩大明亮的辦公室裡,在盛大的宴會中,穿著藍布工作服站在無數女工中。
她穿著男式襯衣,看起來性感健壯。她跟老闆討價還價,阿方索拒絕幫助後她一句「SHIT」緊追不捨, 聽到有倖存女子眼睛一亮——強烈的職業敏感。她平靜落寞地點上煙。在犯罪現場指手畫腳咄咄逼人地追問警察。拍著電腦摔著東西大聲罵老闆。
本來只是交易。為了駐外的工作。幾乎搭上性命。最後放棄一切。她最後才真的在做一項事業。那時候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說說那個男人,那份感情。這個片子另一點我關注的。
對她來說事業無疑要比愛情重要。阿方索說:「他又答應你什麼了?當初你就是這樣離開。」這個內斂的男人並不願多提過去。我可以想像他們當初曾合作愉快,志同道合,激情碰撞,共同經歷很多事和榮耀。他愛她。這個才華橫溢浪漫激情的女子。可是她為了更高的目標遠走高飛。為了她所謂的事業。他是踏實的男人,更喜歡安穩實際的生活。他娶妻生子,成家立業。他以為這就是他的一輩子。一輩子再也不會見到她。她是風中的玫瑰,夢裡的青春。
可是她又回來了。他說:「你看起來不錯。」可是她不是為他。他轉身走了。他知道這才是她。
他還是無條件幫她。他永遠無法拒絕她。他拉著她躲避車。她想深入虎穴,他異常激動,他大吼:「如果你出事我將無法原諒自己!」說完自己也沉默了。她摸他的臉。那一刻,我喜歡上這個演員。這張內斂沉穩野性淳樸的臉。任何離開這個男人的女人都該後悔!他轉過身去,說:「我不能這樣。」
她看到案頭他妻兒的照片,問:「你妻子?」他稍一遲疑,溫和地說:「是。」她笑:「我真傻。」他沉默。她說:「兒子像你。」他微笑。像任何一個愛家的男人一樣,把妻兒照片擺在眼前。
工作獲得成功,她興奮地打他電話,迫不及待告訴他。一個冷漠的堅定的女人說:「你要找的是我丈夫。」
那個女人沒說:我是某某。她沒說:我是某某的某某。她說:你要找的是我丈夫。
你要找的,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
她忘記那是夜晚,下班時間。家庭時間。因為她根本沒有下班時間根本沒有白天夜晚根本沒有家庭沒有愛。她所有的一切只是工作,她生活的全部,生命的全部,全部時間,她可以任何時間奔波在任何地方,飛機火車或者深夜徒步走在荒漠。
她聽到電話那端他和兒子嬉戲的聲音。溫暖的家。另一個他。遙遠的他。抑或那才是真實的他,他真實的生活,真正在乎的東西!
她站在大大的魚缸前。藍色的海,藍色的魚。她是最大的一條。那條黑色的。看似自由,風光無限,冷暖自知,自由到一無所有。她回到座位。風情萬種地微笑。接過男人遞的煙。笑得更加燦爛。
然後放縱。本片唯一情色。卻不是男女主。
她要的不是性,更不是愛,只是放縱!她就是要放縱、放棄、淪落,落到谷底那樣低,落到泥潭那樣不堪!她的快感不是來自與她做愛的男人,而是對阿方索的報復。而其實——
他們早已沒任何關係。他對她從未有任何責任。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她一直是愛著他的。
其實我早該知道。她在賓館第一次給他打電話,拿出電話,拍拍胸,吐口氣,才真的撥出去。接通卻那麼爽朗事不關己的樣子。
其實他很快回電話了。她在放縱。他應該整夜不停打電話。她那麼晚打電話。他打她又不接。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他怕她出事,像上次那樣!
女人放縱時男人嚴謹的神情。
他還是因為她死了。她是他命定的劫。
他妻子怨毒的眼神。
她最終留下。放棄一切,光鮮誘人的一切。接管他的報社。永遠留在他死的地方。死也要死在那裡。死在他死的地方。
依然不是為了愛情。
其實那時她才真正在做著她的事業。
誰又說事業和愛情是兩件事?有人把愛情當事業,有人把事業當愛情。其實不管哪種,都只是在盲目地迷戀。是一回事。

對於一個普通的嚴肅的反映社會問題的電影,我真心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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