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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大聖西遊記:西遊記之仙履奇緣--Chinese Odyssey Part Two

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西游记完结篇仙履奇缘/齐天大圣西游记

7.8 / 8,623人    Hong Kong:95分鐘

導演: 劉鎮偉
編劇: 技安
演員: 周星馳 朱茵 吳孟達 藍潔瑛 莫文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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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yHunt

2014-10-27 07:34:28

理智與情感——紀·大話西遊20年重映


我第一時間就買了票。

在格瓦拉買票的時候,早上10點場只剩第一排兩個座,下午三點場同樣也是只有第一排還剩了兩個座。所幸,第三排有個單座。

大話西遊雖說已是20週年,電影上映時我才上小學,不懂電影,不分悲喜,不明愛情。而也許,到了今天,當我從電影院走出來的時候,這電影仍讓我發現,自己依然不懂電影,不分悲喜,不明愛情。

如果十幾二十年過去,我也可以只不過是某一日於某一處躲避大風大雨,昏昏沉沉之中睡了過去,發了這樣那樣一場大夢,夢一醒,我也恍然大悟,瀟灑講拜拜,如此這般該很好。

可是,我的夢一直不肯醒來。



今天是排隊進場的,月光寶盒大聖娶親連映,三小時多,中間休息了會兒。

我相信滿場裡的大部份觀眾,都和我一樣,絕不止一次看過大話西遊,看到臨近尾聲時候,我後面有個男生在唐僧完虐小妖的時候,搶先說著「你媽貴姓」的台詞,我便深知。

然而,也就是這樣一些將這電影不止看過一次的觀眾,一起坐在偌大的空間裡面,在開場後每一個笑點處,傾盡笑聲。

真的,好幾次我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

並且,之前在電腦、在電視看過的任何一次,我都沒在最後那裡哭過,今天還是在電影院裡哭了。

明明已經有很久沒有哭過了,以前那些聽著聽著會哭的歌兒,翻來覆去看都還是哭的電影電視劇,近來對住它們,都不再會哭,真是沒想到,今天對著以前看時從來沒有哭過的電影橋段,就那麼慌張地哭了。

好像一條狗哦,真丟臉。

影院離家很遠,7號線終點坐到差不多終點,我被擠在一處,手機快沒電,就索性開始想了一想——

到底是什麼在讓我們週而復始的又笑又哭,那到底是什麼呢?



菩提老祖說,我只是想思考一下人與人之間那微妙的情感。

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不需要嗎,需要嗎,不需要嗎?

其實到最後,菩提沒有答案,電影沒有答案,連座下你我也都沒有答案。

千千萬萬人去給愛下過定義,人們修飾它,比喻它,處置它,假設它,肯定它又否定它。

它是那個人在你心裡留下的一滴眼淚,是一定要撲火的飛蛾。

它像紫青寶劍,等一個人讓你出鞘。

它把你從500年後帶回500年前,你被它成全,它再將你打回原形。

它也許只是你打了的一個冷戰,或者是灰塵里迷了的眼,風塵中迷過的魂。

在各式各樣的語言當中,它都有一個好聽的名字,人人喊出它的時候,聲音低沉柔和,眼睛燦若星辰,渾身發光。

它那麼美,我們那麼需要它。

可如同我竭盡所能的矯飾,情感上升至此,理智則一定會尋縫而入。

就像有人定義成什麼化學物質,否定它,也不過如此,因那轉瞬即逝。



理智一點說,人們全部向死而生,感性一點說,人們通通因愛而生。

一生人,不是仙,不做妖,大膽的動我的凡心,可以不為那一口唐僧肉打打殺殺,卻也有想能有人拔得出我心裡的那把寶劍。

紫霞對孫悟空說——是的,是孫悟空,不是至尊寶——你知不知道我已經不是神仙了,我只知道愛一個人很痛苦。

哲學家說,人最大痛苦來自慾望,慾求不被滿足,則生痛苦。

在理智與情感的天枰之間,慾望是最大的制衡,那秤子一旦失衡,慾望就像被抽緊了的心,或好像頭上也戴了質量不好的緊箍咒,會疼,會痛,會不得不放手,然後,再生一絲一毫的愧疚,求得一些一點的贖救。

如果月光寶盒和大聖娶親分成兩個單元來看,其實人設,佈局,基本類似。在我看來,通通都是理智與情感之中的無望搖擺,來來回回,哭哭笑笑。

兩次開場分別而來的春三十娘和紫霞,一個妖一個仙,春三十娘為唐僧肉而來,紫霞為了能拔出寶劍的意中人而來。

三十娘想長生不老,想羽化登仙,似乎她冷血,無情,時時刻刻都在挑破白晶晶對臭猴子的一往情深。

是的,理智的人,是不會真的在要殺死你之前,還去喊一句我要殺了你,刀起刀落都不過一個轉身的瞬間。

紫霞,和春三十相反,她是佛祖身邊的,是靠近仙境的,她應該不食煙火,是不該下凡的,是不應動心的。

她純真,簡單,拔得出來寶劍的人就是命中注定。你聽不見它嘟嘟響,我咩嘟嘟聲給你聽咯。你什麼也沒說,說了也是騙我,可我還是選擇相信你會踩著七彩雲來救我。

是的,口口聲聲要殺要死的,只會撲出去救你而忘記自救,也不管你是至尊寶是孫悟空,是人形還是猴子。

兩場開篇,妖精和神仙,都因有所祈望而來。

看上去,一個像理智,一個似情感。

有趣的是,在春三十娘身邊有一個師妹白晶晶,紫霞身上藏了一個姐姐青霞。

白晶晶,也不能說是和紫霞一樣的情感至上,但慾望可欲而無所得卻是她最好的寫照。500年後的時間裡,我也是這次看時,才清楚明白,也是來埋伏唐僧實則是假,她一直都在找孫悟空而已,找那個張口閉口都要提的負心臭猴子。

其實,一直覺得,紫霞是幸福的,雖然她不自知,但無論是至尊寶還是孫悟空,都是愛她的。點下三顆痣的人是她,至尊寶穿越500年回來註定真正找的人也是她,正如市集裡無意留心說出的對話——「上天安排的耶,當然最大」——觀者惋惜,嘆息,也許只是因為至死之前,紫霞拿著手鏈的質問並未得到答案,她最多只肯定自己猜中了過程,而沒猜中結局。

似乎說回了菩提老祖那句話——

在紫霞心裡,愛,終而只是化為了嗚咽長句後的一個頓號。

而白晶晶不同,500年前,孫悟空負她,而就算追到了跟前,到底她也只能問一句為什麼。500年後,她與至尊寶相愛,至尊寶跨過500年與她相認,再與她成親,可她卻又在眼前人的心裡看到了別人留下的一滴淚。

無分前後,如何都好,其實白晶晶始終是最求而未得的那個人,正中所謂timing的下懷,愛,於她而言,最多是一句疑問,一個問號。

其間打打殺殺、生生死死,三十娘這個師姐就一直從旁揭穿她對孫悟空的執念,而當夜幕來臨,紫霞也會無端變成那個她口中神經病的姐姐青霞,她掛著豬頭也一直是看死至尊寶不會出現,笑話紫霞的白痴天真,

這兩對兒姐妹,就好像一人身上的理智與情感兩面,她們對峙,糾纏,抗衡,卻也可直穿對方要害。

不過,也得發現,最終達成和解的,也只有紫霞和青霞這一對兒,她們共處一個肉身,那就更像是一次真正的自我和解。



而要說和解,通篇下來,完成最好的就是至尊寶和孫悟空了。

至尊寶親眼看著孫悟空在觀世音和唐僧面前張狂發癲的樣子,似足看見命運變成小丑在他面前打哈哈做鬼臉的樣子,窘迫無措,啼笑皆非。

那時的孫悟空,是妖猴,是齊天大聖,是仙是妖,總之他不是人,他無凡心,則無惻隱羞愧之心,所以白晶晶口中,他負心,牛魔王口中,他偷義嫂。

至尊寶,是幫主,是強盜,是什麼身份都好,總之他是人,他見到漂亮的姑娘,會動心,就算知道姑娘是白骨精,也會全然不顧愛上,還會不想對方愛他是因為自己像另外一個人。

因為他是人,是人才會有這無恥的自尊心。同時,是人,也就有人該死的軟肋,那所謂的化學物質,那所說的轉瞬即逝。

他喊白晶晶的名字幾十次,又喊紫霞的名字幾百次。

愛上,愛了,也就可以愛過。

但你我想必也都不會去怨怪至尊寶的,當他讓春三十娘對準自己胸口,剖開自己的心看一看紫霞留下了什麼,他誠懇的眼神裡有太多生而為人才有的恍然與惶惑。

有一句話,可以放在此處——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起初這話聽上去,情深意切,動容不已。可是啊可是,也因不知所起,那麼往深之時,也即失去,便才知其中的遺憾與無奈。

至尊寶是帶著自己對紫霞後知後覺的愛,帶上金剛圈的。

他不明白,三十娘的恨何以穿過百年都不得停歇,同時,他開始明白,西天取經也許取得之物可以是泯滅這些恨意的東西。

可那是一條很長的路,我們知道,路上還有奇奇怪怪的妖怪,心驚肉跳的日日夜夜,穿過那些形色各異的故事,最終抵達的,可以得到的,又會有當初所期冀的那般重要而富有意義嗎?



我記得半生緣里,顧曼楨說過,愛一個人和恨一個人都是很辛苦的事情。

愛和恨對著站,理智和情感何嘗又不是呢?

它們都是看上去離得很遠,實則也可近在咫尺。

殊途同歸的,可能只在拿起緊箍咒的那一個瞬間,可能只在放下、蹲下,坐下的又一個瞬間。

還好都只是一瞬間,短到就算是一場夢,夢中人也都不會發覺。

不會發覺,其實師傅說話從來精簡有力。

不會發覺,你欠下的三刀人命,對方可能都早已忘記。

不會發覺,仇恨在夢裡延綿千百年,而今姐妹已經可以禮讓謙待,共侍一夫。

也就更不會發覺,你夢裡都在叫著她名字的那個姑娘,再到眼前,卻是在等另一個男人的親吻與懷抱。

就像很多時候,人們將夢與情感劃等號,讓理智與現實共存亡。

所以——

到底是什麼在讓我們週而復始的又笑又哭,那到底是什麼呢?

是夢醒了,情感終究面臨支離破碎,也是理智睡去,現實開始崩裂瓦解。

如同明明鏡頭都在搞笑,那背景裡的音樂卻低沉憂傷。

或者又明明笑點滿篇,卻讓人掬一捧眼淚才能看完它。



說穿了,這電影從頭到尾,我找不到我想要成為的人物,好像小時候看此類的東西,特別希望自己是那美麗又會仙法的神仙,害怕妖怪,嫌棄還要做作業的人間。

但此刻,再去看大話西遊,我真的找不到想要成為的那個人,又或者,裡面每個人都在曾經或在此刻扮演著你和我。

希望過,有人能來拔出心裡那把寶劍,祈求過,留下的那些眼淚都有一個椰子一樣的心在陪著它說話,也奢望過,那個人放手時最好也是因為頭上正好戴著金剛圈,有人念起了緊箍咒吧。

當然,還是別意圖潛進我的靈魂,別以風沙吹散澄明的心。抑或別再以上天的名義安排哪個人替誰又來吻我愛我。

轉身以後的片段,最多也就是個剪影。

我就算睡得沉,我的夢就算此刻不願醒,我也都會醒來。

電影,都是讓夢在夢裡醒來的人去拍的、去演的,去看的。

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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