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盂蘭神功--The Ghost Festival

盂兰神功/

5.3 / 277人    Singapore:82分鐘

導演: 張家輝
編劇: 張家輝
演員: 張家輝 劉心悠 吳家麗 林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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邑人

2014-11-04 22:32:46

盂蘭神功:看電影記得不要坐第一排哦


有些人,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比如黃渤,不幾年前還什麼都不算,現在卻已經成為不折不扣的中國電影票房王。再比如張家輝,先是憑《證人》拿了一屆金像獎,然後又憑《激戰》再拿了一次。但說心裡話,儘管拿了兩次,依然不讓人那麼服氣。

《證 人》那屆,競爭對手是古天樂《一個好爸爸》、梁朝偉《赤壁》、任達華《文雀》與甄子丹《葉問》,表演上整體明顯偏弱,即便有任達華與梁朝偉,那年的作品也 明顯不是他們的最佳表現。張家輝勝出,有矬子裡選將軍的意味。而到了《激戰》這一屆,競爭對手是梁朝偉《一代宗師》、古天樂《掃毒》、劉青雲《掃毒》與黃 秋生《葉問:終極一戰》,整體表現上,張家輝明顯更勝一籌,比其他幾位相比,幾乎是完勝,表現的比《證人》時要好很多。但憑張家輝的表現,放在影史上,又 該如何,怕就不是那麼服人了?所以儘管兩次,都有些運氣的成份,因為遇到的競爭對手不是那麼強,他的表現只是當年最好的,不是自己超一流,而且別人都二 流。儘管他很拼,也很勤奮,為了演好角色付出了很多,但看他的表演,總有種用力過猛的感覺,有些做作。

當然,這麼說不是完全否定張家輝, 與其他演員相比起來,他的付出,還有他的表現,還是配得上金像獎的。這也證明了香港電影的凋落,人才的不濟,近些年壓根就沒有扛鼎型人物的出現,數來數 去,就那麼幾個人。人才凋零,已經比張家輝更好的演員了,也幾乎無法找到了,蜀中無大將,只能是廖化目前鋒,畢竟此時也只有廖化能獨當一面了。

張家輝於是就這麼存在著,不尷不尬的。票房可以證明,儘管他拿了兩個金像獎了,在票房上卻依然沒有多少號召力,沒有成為票房的絕對保證。於是,張家輝想要證明點什麼,《盂蘭神功》就出爐了。

這 麼說,有些誅心之論,但從我的角度,就是這麼想的。而通過《盂蘭神功》,可以看出張家輝還是有濃厚的藝術追求的。作為一名當紅演員,奉出的第一部導演作 品,他沒有去投資自己擅長的的老本行,沒有選擇警匪片,也沒有選擇黑幫片,還沒有選擇賭片,更沒有選擇喜劇片,而是將目光投向了早已沒落的鬼片。而且,因 為選擇這一題材,也等於直接放棄了大陸市場。一個看不清方向的選擇,這樣可不算明智,但張家輝還是做了。這需要一些理想,也需要一些勇氣。

張家輝這麼做,有明顯擔負文化傳承的意味。文化的傳承,需要一些標誌性的符號,神鬼傳說則是保留傳統基因的一種。簡單的說,一百年多年來,中華文明下普通民 眾的服裝早就改的面目全非了,百年前的服飾與今天的服飾有著天壤之別。但在宗教傳承上,這種變化卻沒有那麼大。像今天的佛教徒及道教徒們,現在的服飾與百 年前的服飾變化就沒有那麼大。基本上,百年前怎麼樣,現在的整體模樣還是怎麼樣,用料及細節當然存在出入,但樣式卻很大程度上保留著以前的樣式。完全不似 普通人的衣著,基本上被全球化的浪潮給席捲著變化了。神鬼傳說儘管不能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宗教,但它的儀軌還是有些一些類宗教的特徵。這些儀軌也因為自身的 獨特性,並沒有在全球化的衝擊下變化過多,而且保持著很多傳統的模樣。

所以說,張家輝拍攝《盂蘭神功》,選擇從神鬼話題上做文章,很大程 度上就是著眼於這樣的文化追去。張家輝做導演,顯然是有野心的,不是為了拍一部迎合市場的片子,去利用自己目前的價值去摟一把,而是選擇從冷門題材切入, 向凋落的文化致敬,顯然是有所追求的。儘管他的不夠好,起碼我們知道,張家輝的確是在努力。

還就是「盂蘭」的說法,本身也帶有濃重的宗教色彩,它與佛教中的「盂蘭盆節」密切相關。「盂蘭盆」本是梵語的音譯,本意是「倒懸」的意思。後隨著語言的發展,「盂蘭盆」逐漸被簡稱為「盂蘭」,不過這兩個字咋一看太像某種蘭花的名字了,但還真沒關係,純屬誤會。話說佛陀十大弟子之一的目連,在得到神通之後,運用神通眼觀 察,結果發現自己已離世的母親正在鬼道受苦。目連十分傷心,便用神力以自己的飯缽盛食物給母親去吃,結果飯雖到母親手中,卻在入口之前化為灰燼。於是目連 求助佛陀,佛陀說你的母親罪孽深重,你一個人救不了,需要依靠僧眾的力量,才能救出你的母親,你應當在七月十五日,佛自恣(舒適)喜歡日,敬設盛大的盂蘭 盆供,以百味飲食供養十方眾僧,好藉助眾僧之力,救出你的母親。目連遵照佛陀指點,在七月十五日設盂蘭盆供,供養眾僧,最後如願救出了母親。以此為原點, 按照佛陀的意思,凡到七月十五日,一些師院便廣設盂蘭盆供,並頌「」「盂蘭盆經」,既為了讓往生的父母離開苦海,又為在世的父母添福添壽,已報養育之恩。

 在中國,道家還按照陰陽五行之說,把陰曆的一、七、十月的十五日分稱上元、中元、下元。七月之為中元,在於它位於正月到臘月之正中,方其時,陽氣盛極,陰 氣暗生,也即殺氣、鬼氣滋生。所以,中元節正是拜鬼的好時候,已遏制其在後半年的侵擾。中元節與盂蘭盆節,佛教與道家的合流,就造成了七月十五成了中國獨 特的「鬼節」。到了此日,佛教廣設盂蘭盆供,而道家也以祭壇示鬼。

張家輝選擇了「盂蘭盆」為片名,也是暗用這些用意。不過,《盂蘭神功》里,既沒有神,也沒有功,不過是戴了一個假的帽子而已。它講述的一個鬼復仇的故事。

上 面提到宗教對於文化的傳承會更直接一些。而在民間文化中,戲劇也是一種更為直接的文化傳承。佛教徒及道教徒們身著古式的衣服活在現實中,成為文化的活化 石;而戲台之上,戲劇角色的服裝,演繹了上百年,變化也不太多。就像《白毛女》、《沙家浜》這些戲開始唱起來的時候,戲台上的服飾與現實中的差距不過二三 十年而已,但現在離開唱之日又過去了幾十年,我們的服裝一直在變化,但《白毛女》、《沙家浜》裡的角色的服飾卻幾乎沒什麼變化。大概再演下去,一百年之 後,戲台上的服飾依然還保留著開始演唱時的樣式。這樣看來,《牡丹亭》、《西廂記》之類的古戲劇,台上的服飾變化也是一樣的,在他們開始唱的時候,大致符 合故事設定時期的樣式,而且就這麼一直保留了下來。而正是這樣不變,可以讓我們有機會得以管窺一下舊時衣著的一些側面的面貌。不僅是衣服,戲劇所要反映的 內容,也同樣雖經歲月的變化而依然如故。所以,好的戲劇,就如同活化石,將歷史上的某些片段,以曲筆的形式最大程度地保留了下來,值得後來者去珍惜。

《盂 蘭神功》的故事就集中於這些能夠反射傳統文化的東西,戲班、鬼神、儀軌等中國文化所獨有的文化分子。它講述了一個香港粵劇戲班在又一個中元節來臨之際,為 了將日漸衰落的古戲劇繼續唱下去,需要做一個儀軌,在七月十五日當天要為鬼專門唱一場戲。因為這一日是鬼節,孤魂野鬼們會在這個屬於他們的節日裡四處游 走,為禍一方。而戲班為鬼唱戲,就是為了能夠纏住鬼們,讓他們安心下來聽戲,不去為非作歹。

張家輝飾演的宗華在大陸經商失敗,回到了香 港。他在大陸做的是出版社的商業,也是文花上的事,但事有不成,只好灰溜溜回到香港。而他的父親正是一個戲班的班主,在準備祭鬼的時候,卻突然病倒,宗華 不得暫時接收,以代班主的身份去維護戲班的運作。就在他們為祭鬼而設的戲份正在搭建的過程中,事故卻接連發生。因為抽籤的緣故,他們的戲班被抽中的戲台, 已經運營了多年。在30年前,這個戲台曾經發生過一次火災。一把火,將當時正在化妝中的整個戲團人員全部燒死,一大幫人突然喪命,做了陰間的小鬼。因為火 災來的突然與詭異,很多人死的不明不白,怨靈自然不服氣,聚集不散,一直想要尋找到替身,或者找到當年的兇手。

現在,宗華他們的戲班來 了,那些冤死的鬼們,便開始找宗華他們的麻煩,不停地折騰來折騰去,並開始要戲班中人員的命。後來,終於知道。當初放那把火的人,正好是宗華的母親。30 年過去,當放火兇手的兒子再次來到同一個戲院,那些尚未脫胎的怨鬼也終於找到了可以下手的目標,一心想要置宗華他們以死地。

而在一番糾葛以後,宗華終於明白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的前因後果。為了贖罪,也為了讓那些怨靈得到心安,他選擇了自殺,以己血報母恩,代替早已自盡的目前去償還那些仇恨。

故事以悲劇結束。而且,整個故事,講述的就是鬼的復仇的故事。30年等待,終於等到了仇人兒子的到來。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這種恩仇最能直白簡單地做一了結。所以,宗華死了。

當 宗華的父親最後登台痛唱一曲古老的唱腔時,台下那些稀稀拉拉的座位上,突然間就坐滿了人,而且還有很多的站票,有些人四下里站著來聽戲。這些突然來的人, 其實都是已經死去的人,他們來這裡,就是為了來滿足一下自己的喜好。而這也是一種悲,相對稀稀拉拉的座位,更多喜好戲劇的人,居然都已經死去了。活著的那 些觀眾,大都也滿頭白髮,不日也要去往生了。今日之戲劇,明年是否也變成鬼的一部份呢?天知道!

戲究竟還能不能再唱下去?而且,在每次唱的時候,第一排的作為都要空出來,因為那是為鬼留的位置。鬼的座位,人當然是不能坐的。所以,記著,在中元節那天,去電影院看電影的話,最前那排,是不能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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