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訊息
冬日甦醒--Winter Sleep

冬眠/冬日苏醒(港/台)/冬日甦醒

8.2 / 36,826人    196分鐘

導演: 努瑞貝其錫蘭
編劇: 埃伯魯錫蘭
演員: 哈魯克比爾吉內爾 梅麗莎索珍 戴美特阿可芭 內加特伊希賴爾
電影評論更多影評

石板栽花

2015-02-12 17:49:39

冬眠的是大地,甦醒的是人心


冬眠的是大地,甦醒的是人心
——對電影《冬眠》的一點看法

《冬眠》是一部代入感比較強的電影,所以影片雖長,但仍能讓人看下去,也正因為如此,不同的觀影人就會有不同的觀影體驗。

「冬眠」這個影名應當是有寓意的。有人說:「冬眠」其實就寓示了人與人之間的對立,這顯然讓「冬眠」名不符實。其實冬眠指的是包含了各種對立關係的整體狀態,而且,這種狀態是針對冬眠後的「甦醒」狀態來說的。冬眠的寓意就在於此:如果我們將雖有激烈的人性衝突但仍能保持有序的狀態視為「冬眠」,那麼,冬眠後的「甦醒」將是一種非常強的無序狀態。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與其將這部電影名稱直譯成「冬眠」,不如像港台地區那樣意譯為「冬日甦醒」,這樣就更能彰顯本片的寓意。

作為整體狀態的「冬眠」其實包含諸多對立關係,這些對立關係將導致怎樣的「甦醒」,影片並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影片也似乎無意於此,它只是向我們展示各種對立關係中逐漸甦醒的「人心」,而人心的甦醒如果沒有得到妥善對待會有什麼樣的結局,大家都心知肚明吧:夫妻的對立會導致勞燕分飛,兄妹對立則分道揚鑣,階級對立可能會導致劇烈的社會變革。但本片也不僅僅止於展示人心的甦醒,它還提供了一劑解決各方衝突的良藥——妥協。這種妥協是由而且應當由強勢一方作出,否則就是「臣服」,無益於衝突的解決和對立關係的緩和。之所以說「妥協」是一劑良藥,是因為強者的這種態度是對逐漸甦醒人心的一種反應,更是對人性需要的一種尊重。

那麼,逐漸甦醒的人心是怎樣的?妥協是如何作出的,它又是基幹什麼樣的人性尊重呢?

首先,平等意識的覺醒。影片首先展現了土耳其的社會現狀:嚴重的貧富分化和階級對立,而且大地主們似乎漠視這一點,他們認為貧窮是一種自然災難,但對於下層的租戶和佃農來說,他們並不認為這種現狀是合理的,他們對此表現出強烈的「怨恨」,這足見他們平等意識已開始覺醒,從租戶Ismail一家與大地主艾登(Aydin)之間衝突的幾幕中,我們明顯可以看出這點;而且從階級衝突中,我們明顯感覺到革命的氣息,尤其從Ismail燒錢這一幕,以及他兒子那種憤怒的眼神,似乎在質問「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然而,這種階級矛盾不是個人能夠直接解決的,富人們雖然意識到這一點,但他們還是在積極地為教育募捐,而且,開明的地主,比如艾登的父親,從不會過份逼迫租戶,這些都能證明他們還是試圖對窮人作出一定的妥協,這種妥協就是對窮人平等意識的尊重。

其次,自由意識的覺醒。「活在你的控制之下,花著你的錢,代價是自由和無所謂的忠誠。」從艾登年輕的妻子尼哈爾(Nihal)的這句控訴中,我們明顯看出尼哈爾的自由意識。她不願意過著被豢養的生活,她積極從事公益,想自由地做著她自己感興趣的事情,這種「自由」是她存在感的來源,然而,爭取這種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她是以離婚作要挾來爭取自由,雖然成功了,但她的成功是以給予丈夫權威的必要尊重作為前提的,因為她最終還是示弱了,這在艾登看來就是一種尊重,一種感恩。可見,尼哈爾的自由是相互妥協的結果,她是以對權威的尊重來換取艾登對自由的尊重。

第三、尊重意識的覺醒。尊重是一種人性需要,但給予尊重從來不是基於人的本性,它是後天習得的,甚至經過慘烈的流血衝突才能明白的道理。本片在闡明這點上可謂不惜筆墨。尼哈爾想幫助窮人,但他不知道方式方法,沒有考慮到「窮人的尊嚴是他們唯一的驕傲」,當她直接給Ismail家送錢時,得到的是錢被當場燒燬的羞辱。當然,本片是將艾登尊重意識的覺醒當作自始至終的主題,幾個較長幅度的對話都反映了這一點。在第一個長篇對白中,艾登妹妹尼卡(Necla)認為應當寬容罪惡,艾登拒絕接受這一觀點,並對此冷嘲熱諷,他的行為不僅引起了妹妹的不滿,也引起了妻子的不快;在接下來的另一場長對白,尼卡與艾登的交談變成相互攻擊,只因價值觀的不同,他倆鬧得不歡而散;第三場長對白涉及到尼哈爾爭取自由的問題。經過前三場對白,艾登幾乎成了孤家寡人,他似乎意識到什麼,他想到離開,但又覺得這也解決不了問題,於是,他想尋求朋友的建議,這就有了最後一幕對白。這場對白是發生在與老朋友Suavi和那個募捐教師之間。Suavi的一席話打中了他的軟肋:「既然有些事情我們改變不了,就要學會變通,不要評判別人,接受事情本來的樣子。」這顯然與他驕傲的性格不合,至少在他的王國里,他向來是要別人來適應他的,他何曾想過要適應別人?但老友的話還是使他豁然開朗,也為他已有的或將有的行為提供某種合理依據。其實,只要不試圖改變他人就是一種尊重,但艾登在尊重上似乎走得更遠:他已願意為別人而改變自己:他順應了妻子的要求,回應了弱勢群體的自由和平等意識,接受了妹妹的建議,不再糾纏大眾感興趣的道德和信仰問題。

無論是弱勢在尋求自由和平等,抑或是他們要求尊重,針對艾登來說,就是要求他作出妥協。然而,從影片將近結束之時,艾登放走了野馬,但他仍然獵殺了野兔,當他提著獵物回家,似乎是在聲明,妥協是有底限的。這就不能不讓我們陷入沉思:人與人之間的問題解決起來尚且如此,那民族間、國家間的問題,解決起來豈不更難?如何妥協,看來是需要智慧的。(by:heshenggen/2015-02-11)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