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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宇

2015-05-08 18:22:02

與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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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育美從阿翔的宿舍里出來,回家路上遇見一個沒有影子的男人,她恐懼,顫抖著打電話給阿翔。阿翔說:「你早點回家好不好,我還有比賽,我很需要睡眠,你也需要。」
  當電影演到育美與阿翔在餐館吃晚餐的時候,阿翔微微責怪育美影響了他的拳擊比賽,育美故意把餐叉用力的扔到餐盤中發出尖銳的聲響,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影響了你的比賽,對不起我今天不應該來找你……」。她不知道阿翔的眼睛出了問題,阿翔並沒有告訴她。
  教練得知阿翔的眼睛出了問題,要取消他的拳擊手資格。教練說:「這麼大的事情你不應該瞞我,瞞我就是對我的不信任。育美知道這件事嗎?」沉默。「你到底是想怎樣啊,你以為自己是超人嗎?什麼事情都可以背得住?什麼事情都一個人承擔?」
  至此,他們是一對戀人,但卻是一對糟糕的戀人。會接吻,會擁抱,會在房間不開燈,但是無法一起坐在樓頂上哼唱《台北的天空》。兩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彼此無法融合。育美極度缺乏安全感,想得到更多的愛與陪伴,但阿翔本身卻是一個黑洞。相愛,但沒有辦法各取所需,因為他們都有唸唸不忘的心結。

育美——「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我才感覺到自己是真實的」
  綠島是育美育男倆兄妹的家鄉,媽媽會陪他們一起畫畫、剪紙、去海邊送小魚回家、會和他們講小美人魚的故事。「妹妹,媽媽是騙我們的啦,這世上哪有美人魚。」「有,媽媽說有就是有。」哥哥妹妹睡在一張床上,都是短短的頭髮,妹妹一笑,還能發現她嘴裡缺的兩顆牙。
  「美人魚有一天,在海里游啊游的時候,發現遠處有一束光亮。那裡是哪裡呢?小美人魚想,那裡有多遠呢?是不是一個我從來都沒看見過的世界呢?有一天,小美人魚終於鼓起勇氣,朝那束光亮遊了過去。」小美人魚逃離了,媽媽帶著育美坐船離開了綠島。海上波濤洶湧,育美在哭。那時候她有幾歲呢,好像是四歲,或者是六歲吧。誰能預言長大之後的育美是個畫家,愛畫海浪,一圈一圈,像是漩渦,逃不出去,紅黑顏色鋪滿畫板,衝突強烈。懷孕後的育美說:「我不知道離開綠島,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我。」
  「你還在生她的氣,因為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美人魚?」醫生詢問,
  「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我才感覺到自己是真實的。」媽媽已經去世很多年,育美還在追求一個得不到答案的結果。慶幸的是,最後的海浪變成了柔和的黃白顏色。

阿翔——「這件事都怪我」
  阿翔從小就被爸爸送去學習拳擊,有一天爸爸悄悄的去看他,他在門內聽見了爸爸說自己打得好,還說等爸爸這次出海回來就和他比試一下。但是爸爸沒有回來。
  拳擊是阿翔與父親唯一的聯繫,其實他並沒有拳擊天賦,也從來沒有參加過高級正式的比賽,但一打就是十幾二十年,像是在漂泊的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肯再放。很可惜,也很幸運,在這一次比賽前夕,阿翔患上眼角膜剝落。憤怒,委屈,促使阿翔砸壞了教練房間裡的玻璃。他再也不能是一個拳擊手了,他要和父親失去所有聯繫了。
  阿翔是個很溫柔的人,像小貓,躲在牆角,一言不發。隱忍,軟弱,不敢面對自己的現狀,不願意多想一絲一毫。育美情緒崩潰的時候他會緊緊抱住她,安撫她,疼惜她,努力的把自己的熱量傳遞過去,但卻好像一個小孩非要穿上大人的西服,好似這樣就長大了。直到育美告訴他自己懷孕的時候,他才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
  「我爸爸說,他最喜歡好望角,有好酒,和好的女人。」無所事事的阿翔去提防釣魚,和爸爸一起。他與幻想出來的父親面對面打拳的時候,我看到的只是他骨瘦如柴的背影,儘管阿翔是肌肉健碩的。我們都會無助,最終在阿翔原諒父親的不辭而別,原諒自己的倔強堅持後,才退回他本來的模樣,重新開始長大。

育男——「那你很偏心噢」
  育男與妹妹育美的性格截然相反,育美陰鬱,但育男卻很開朗熱情,儘管與媽媽和妹妹分離是他成長中的刺。
  在那個暴雨的晚上,育男鬼使神差的走進了一件酒吧,喝了烈性的洋酒,幻象出現。他變得很帥,很受歡迎,特別多的美女圍著他,他享受著這種從來沒有體會到的感覺。後來,他在一家小麵館裡遇見了他的媽媽,是老闆娘。媽媽說:「我喜歡你們這些大學生。」,還把育美的畫拿出來給育男看說,育美畫畫真的畫得很好,很有天賦。「那您的兒子呢?你是不是很偏心。」育男問。「怎麼會,你看,牆上貼的剪紙都是他剪的,他手很巧的,我也很喜歡他。」育男早已濕了眼眶。即將結束幻象的時候,育男對老闆娘說:「我已經不是大學生了,我已經三十多歲了。」
  育男是在自卑中成長的,媽媽的突然離去讓他感覺自己失去了愛,他渴望自己成為母親的驕傲,成為一名優秀的大學生,而這一切,都在幻象中出現的剪紙化解了。

  我很喜歡李心潔飾演的母親,她擁有一個母親所有的優點與缺點。每個人都是孤島,不能輕易看出,但都深埋在心,即便關係親密,兩人之間卻還是隔著一道海灣,不是沒有努力,只是白費力氣。張艾嘉導演在這部影片中想要表達的,我想是「和解」,尤其是與自己的和解,側重家庭來表達。父母與自己在時空中是存在時差的,不能互相陪伴一輩子,無論如何,都會留下遺憾與傷疤。可人不能沉溺於過去,把自己擰成一股麻繩,如果能勇敢面對,也是對那個你所愛的人的諒解。
  故事的最後,阿翔開心的向育美求婚,育美生下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孩,育男也和自己的妹妹相遇了。我們都放下了自己的心結。我相信世界的孽障輪迴就像育美筆下的海浪一樣,圈圈圓圓,永不停息。很有可能,育美的孩子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如果無法避免,那我們就去學會如何接受。要如何和解?我想電影裡面說的好清楚,換位,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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