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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鄰人 Creepy

毛骨悚然/怪邻居(港)/Creepy

6.2 / 2,922人    n/A

導演: 黑澤清
編劇: 黑澤清 池田千尋
演員: 竹內結子 西島秀俊 東出昌大 香川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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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wiliebe

2016-02-14 20:06:06

柏林電影節之在愛與運的奇蹟中戰慄——寫給偶像和他偶像的情書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因為我還沉浸在感動之中,用詞遣句主觀肉麻瑣屑混亂,請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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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為自己提前消耗了今天的運氣才出門的,結果卻在驚喜連連中戰慄不止。一定是今天出門前刷到的那條部落格里,說出「比起出演電影,自己作為觀眾看電影的時間更多。作為一名觀眾,我期待有更多好作品問世,讓我和觀眾們站在同一視角來欣賞和享受」這樣美好的發言的兩宮先生,把他做為結子姐姐15年(?)大飯的愛以及旬報賞獲獎的好運連帶著分了一點點給我,使我竟有幸在竹內桑半徑兩米的範圍內一起看完了Creepy首映,在現場觀眾對電影有所反應時,有機會清晰把握竹內姐姐與香川桑私語的時機,並在心底自我滿足地揣測她的感受。
       放映結束後主創方的簡潔問候里,竹內姐姐說:啊,這就是電影節啊,現場感受著觀眾的反應,感受到電影原來是這樣(指在觀眾的反應中)完成的。這番話,說得我這個沒有做足功課的人的第一反應是奇怪:以結子姐姐的資歷,這應不是第一次參加(國際)電影節,首映觀影感受觀眾的反應肯定也不是首次。但那種倒裝的表達,真是讓人又把兩宮先生是她的飯這件事在心裡重溫好多遍;而他倆人一東一西卻在同一天站到舞台上強調觀眾的視線和感受,這絕不是巧合,而是一種能夠跳出自我、審視自我的客觀冷靜在他們的靈魂深處相通著。
      兩宮先生的發言看得手上連張票都沒有的我驚喜,所以轉發時撂下了這樣的文字:「我還沒有出門撞運氣,就有種今晚的運氣都被他這美好的發言用完也無所謂的感覺。」結果現世報來得快,運氣瞬間落到谷底,出門前連高價黃牛票都沒有搶到一張,為了等候黃牛,外加臨出門前被電影節雜誌壓住了學期票找不著,而連誤了兩班去柏林的快捷轉車路線,行程延後近40分鐘,原本先去波茨坦廣場的中央售票櫃檯把李安電影的網票取了再奔赴弗里德里希皇家劇院的打算被迫中止。一路上,我都做好當日售票櫃檯買不到Creepy就立馬轉戰波茨坦廣場隨便挑一場坐進去以對得起來回近三小時車程的心理準備,卻在S7上遇上了好兆頭:一位婆婆在我下車前兩三站上車,在挺空的車廂里在我身邊落坐後,一直在搓手。我是特怕手乾的人,想當然覺得她手幹得難受才搓,從包里摸出護手霜遞去,婆婆有些錯愕,說她其實是手冷,卻在瞬間溫柔地成全了我的會錯意。之後我問她手還涼嗎,她說:路遇一個能夠讓人從心裡溫暖起來的人,手怎麼還會涼呢。誰能說,不是兩宮先生帶給我的對幸運的滿足,令我短暫地擁有了想擁抱整個世界的自作多情,才會在最背的點兒上得到如此美好的話語;如果今天的運氣能夠繪成一張走勢圖,這定就是觸底反彈那個點,之後,就一路直抵幸福之雲彼端。
      七點半到劇院,順利買到票,一問,劇院售票櫃檯余票情況,並不緊張。在人少的地方遇到了兩位警衛小哥,幫我打聽出了提前一個鐘頭開始排隊,並提醒我排隊入場挑好位子和近距離觀看走紅毯是不可得兼的,因為主創通常會在開場前最後十幾分鐘才到。
      德國觀眾很素直,體現在他們觀影的無準備,也體現在他們觀影的誠實反應中。當然,就像媒體會上有位中國記者想從評委會主席Meryl Streep女士口中套她對劉燁及華語片的評價時,主席悄悄把話題撥了個角度回答時所說的:「我並沒有通過事先做功課的方式來為這份工作做準備,而且我還禁止我的評委會成員翻閱資料,當然他們肯定有人看了,但我更希望,在評審中,不帶先見地,最鮮活地接觸這些電影。」肯定並不是只有事先做功課,才是最佳的觀影狀態。但從我接觸到的少數幾位來推斷,大部份西方觀眾對這部遠東外語片是沒什麼準備的。劇院外排隊時,我向其確認是否在排Creepy的叔叔,在給我肯定回答後話鋒一轉,自稱他其實並不知道這是部電影的類型題材。而進劇院還未入場前排隊時,我身後的母女則說因為好多作品首映都賣完了,所以買了這部。有位說英語(聽得出英語非母語,但他和這對說德語的母女用英語對話)的認證記者(?不知道這樣說妥不妥,他掛證件的,說一天趕好幾場會,抽間隔時間儘量多看電影,自稱是為了工作,並對那對母女純為開心表達了羨慕之情,但言辭間又不時嘲諷下邊排隊邊寫新聞的記者),他顯然也沒有充足的時間,把這些非競賽單元的片子的功課做一做再來。另外補充一點關於市民素質的道聽途說,德國母女在排隊時分享了12日看參賽片的經歷:因開幕前半小時為止都封鎖入口,觀眾久等煩躁,檢票時一擁而入,不守秩序,檢票員被推搡擠邊的事件。
       不過,好歹是國際電影節,肯定不缺專業觀眾,八點在皇宮戲院外排隊時,前面的日本姑娘就說她已經看過一遍了。但因為她一直插著耳機生人勿近的氣場強,我就沒好意思打聽首映前觀影的機會是在何方。但正是這位專業觀眾,將這晚令我最戰慄的時刻帶給了我:她拿著手機在看媒體發佈會!小螢幕裡先是遠遠拍一排主創,偷瞄的我看到有位淡色和服的女性時還在想,會不會是堂本剛先生口中的爆彈娘。因為之前查到的新聞里,只提了導演黑沢清和男主西島秀俊赴柏林參展,所以早早就對見到結子姐姐死了心。可是幾分鐘後,就看到螢幕裡結子姐姐的臉,在回答記者問題!雖然姑娘插著耳機,但一霎那,我整個人都在抖,覺得一定是兩宮先生他把愛和運都分了一點給我。結子姐姐已身處柏林,那見到她就只是再過一個小時的事。無奈我的手機不爭氣,連上皇家劇院提供的WiFi看即時直播的媒體會,也是幾秒一斷,於是我的排隊時間,主要還是在刷新網頁和偷瞄日本姑娘手機上有沒有結子姐姐的無奈中渡過。
       多虧劇場警衛提醒排隊等位和紅毯不可得兼,果斷捨棄紅毯的我,排到了大概前100人左右的位置。一入場定位,就正巧站在預留席邊上,立馬在正中的兩排預留席後面那排找了座。落座後,許多觀眾舉著手機相機開始拍我前面兩排的座位。問了一位在拍照的小哥,他大概看我是女性,說完右三是西島桑就要離開,我又追問了有沒有竹內桑的,他就指了指右五。嗯,這次沒有戰慄,因為左右已經都是落座的觀眾,太激動怕嚇到人家。但是按耐不到三分鐘,就和我左邊一對看著很親切的老年夫婦分享了這個資訊。靠走道的大叔加入了拍空預留席的行列,還主動提出幫我和結子姐姐的預留席合影。然而我不敢造次,對我來講,一張從她座席後面拍出我與她之間伸臂可及的距離感的手機照片,已經足夠。

西島桑、黑沢桑、竹內桑、香川桑

和偶像的偶像的距離

       票面雖是九點開始,但大概主創從媒體會場地移動到放映場地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所以晚了幾分鐘開始。先來了幾位面生的工作人員,確認了下製片、導演、主演的坐次,就各自入了預留席。從他們的言談間,得知竹內姐姐的左邊就是香川桑,再左邊就是柏林電影節主席Dieter Kosslick先生。
       主創從右側通道入場,簡直太耀眼,我的目光,全都貪婪地沾在結子姐姐那一襲淡雅的和服和她那雅緻精細的小臉之上(真是比電視上小好多),只分了短短兩瞬,給黑沢桑與西島桑。入席,簡單介紹,分別及集體向觀眾致意。他們的目光是躍過最近處的觀眾而儘量觀照到邊角和遠方的,於是身處燈下黑的我又多了個機會,貪婪地盯著她粉妝玉砌的面容,彎彎的小鼻子,和那溫暖沁心的笑。很快,主創落座,幾秒間瞥到的是她和服中露出一小截柔軟的後頸(我這完全是痴漢視角)。燈光暗下,螢幕亮起,黑暗中,她左後腦勺上的珠花,隱隱約約透著幾點微光,吸引著我心猿意馬。剛開場的幾分鐘,真是不知該看螢幕上的她,還是眼前實實在在精緻到令人身處幻境的她。燈光暗下來之後沒多久,她與香川桑低語了幾句,邪惡的我在腦中過了下「果然還是與歌舞妓的圈子交情匪淺」這樣八卦而主觀的臆想,之後注意力就被從和服衣領延伸至俐落的盤發之間的那條薄韌挺的頸筋吸引:在後來的兩個半小時裡,它就那麼安靜地立在那裡,令我內心不斷驚嘆她這美好的儀態與敬業的自製力。這一點西川桑也是一樣。與電影節主席,電影製片人,以及導演等相對上年紀的主創陷入座椅而低落下去的坐高相比,飾演高倉夫婦的男女主,真是由始至終,都保持著挺撥的坐姿,鑒於他二人中間正好隔著導演,預留席首排就始終是一條波浪起伏的坐高走勢。
       德國觀眾的第一個笑點(這個表達很奇怪,不過他們確實笑了好幾回),令我錯愕:刑警高倉處理緊急事態失控受傷後轉職至大學並搬家,夫婦二人提著高倉夫人手制巧克力去問候第一戶鄰人卻被冷淡對待後,夫婦間有些洩氣地說著去下一家吧的瞬間。就我對此片基調的直觀感受來講,並不是要「笑」果的,而那一處也沒有笑點,觀眾笑得挺讓人意外的。我低下視線去偷瞧優雅地坐著的結子姐姐,她恰好轉頭與左側的香川桑私語。我猜,後來舞台問候她那段「原來這就是電影節」,並不是像我最初錯解的那樣,她真是第一次參加電影節(應該不可能吧),而是她在用非常溫柔的方式,敘述她對觀眾反應的出乎意料在提醒她這是一個難得的交流與吸收的機會,即:在跨文化交流尚有待深入的基本境況下,異文化電影主創的主觀意圖,也許並不能夠盡如所願地於觀眾的反應中收效;但是,在對觀眾反應的直接把握中,主創卻可以學習和思變,這便是電影節的意義(以上是主觀臆斷地在腦內結子姐姐的內容,請飯們別打我)。
       除了開場的緊急事態外,電影前三分之一的節奏是故意壓出沉悶之氣的,夫妻生活和鄰里相處,簡潔的對話間暗湧不斷,互相試探的攻防對話,把鄰人彼此間戴著的一副副偽善面具刻畫得浮出螢幕。在夏天拍攝,有意選擇涼嗖嗖的色調,如我這樣易腦補的觀眾,在嫌棄畫面色彩不飽滿之後,立馬轉過頭自作多情地會意這是用清涼色彩定毛骨悚然的基調。但總體來講,在這部份,除了人口失蹤案為啥被定「事件」外,還沒有怎麼泄出殺機,哪怕僅僅理解成,全片就是對鄰里冷漠虛偽日常的諷刺,也無不可,所以德國觀眾誠實的笑,也是有理。譬如,高倉先生聽妻子敘述單獨拜訪令人不舒服的鄰居西野的經歷後,從他犯罪心理學的專業角度講了句「刑事犯通常都是與鄰里和睦相處的人,令人不舒服的西野桑在此意義上,倒是個好人」來安慰妻子,這引發了德國觀眾與這俏皮思維發生共鳴並進而欣賞的笑,也是合情合理。而之後主要的笑,則是集中在真相步步浮出水面後,後輩與老練的刑警和前刑警高倉似乎要一再落入相同圈套時,觀眾發出幾波料到劇情發展而對蒙在鼓裡的劇中人產生優越感時得意的笑。然而,這後半程的笑,在我心中也是奇怪的。可能因為我對電影的主旨有一個先判,而帶著它去看時,就發生了主觀投射,所以我的反應與素直誠實的德國觀眾發生了偏離。但我猜,這也並不是主創要的效果。
       談完異文化放映的觀眾反應,還是想談談電影本身。總體來講,我覺得,這個故事,與其說要深挖人性,不如說是想展現人性的奇詭。講好了這個混合型連環殺人事件是怎樣發生的,就再沒餘裕去講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喪心病狂存在,而前後幾戶受害者,各自的心靈深處,又到底有著怎樣的空隙,才會如此輕易被他所操縱。有些問題,我猜想,也許是原著一本書的篇幅足以交待的,但在一部兩個小時左右的影像作品中,尤其是對展現恐怖有些執念的作品中,就交待不足了。當然,也許主創想表達的就是,現代人內心極度脆弱,個個心中都千瘡百孔,隨時會被邪魔入侵也不一定。
       而結子姐姐的演技,真的沒話說。開始時完全適應了家務的那種幹練而自在,偶爾有點乏卻也還是撐著的主婦狀態,傳達得太好,好到我都忘記兩米之內的她是那麼優雅動人的人,真是從動作到表情到聲音,都是演技。而中段情緒崩潰時的爆發,後段受制後的失魂丟神,把之前塑造的那個主婦的殼子全砸在地下,砸成一灘泥。三段對比,充滿張力,收放自如。只是作為在Bistro上看了結子姐姐說當年《貞子》的劇本太恐怖不敢看完的觀眾,我真心想問的是:對於這回的作品,她在看原作或劇本時,有什麼感想,是否可以分享?
       然而真正制霸了德國觀眾的,無疑是成功飾演了喪心病狂的操縱人心的罪犯的香川桑。電影結束後簡短的舞台問候。導演表示,居然選擇如此富麗堂皇的場地來放這麼一部令人不舒服的電影,主辦方相當有想法。他介紹三位主演,說他們雖然在片中飾演了那麼令人不適的角色,但現實中都是非常親和友善之人。然後就以西島桑、竹內桑、香川桑、以及製片人的順序介紹了四位登台。上來之後,西島桑很俏皮地指著香川桑說了句,但他現實中的性格其實就是片中角色那樣,引發了大家的笑,香川桑做了些俏皮動作配合。竹內桑說的話開篇已經提過,就不展開。而香川桑則用德語和觀眾打了招呼,並說自己現實中就是片中西野那樣的人。並指了指西島桑(或者導演,他倆鄰著,我沒看清手指的去向),說,我該換日語說了,再講德語,我會被他謀殺。應該說,香川桑是本場見面會中最會為現場創造氣氛的演員。不過,製片人也不輸,這位爺爺說,他有點擔心大家晚上會睡不好,但還是希望大家能夠睡個好覺,明天起床見到鄰居,別生疑心。
      短暫的發言後,主創退場,而我只搶到幾張糊了的照片,唯一沒糊的,西島桑還瞇眼了,隨便放一放分享。實在是太喜歡他們,於是一直在死盯和鼓掌,真沒什麼機會拍照。






      退場時經過幾個中國小姑娘身邊,有一位激動地說,Pride她看了十遍,接著補充了一句,是為大神去看的。也是滿滿地湧動著的都是愛。包括我的回程,都有如神助般。因為腦子裡事太多坐過了一站,下車去對面站台,居然立馬就有火車來。本來深夜十二點直接錯過末班被遺棄在荒郊也是可能。我回想了在火車上檢票員在深夜十二點半說的那句Guten Tag!我想,一定是情人節到來時,這個世界突然就充滿了愛與幸福!回到家,急急書就這一封寫給我的偶像二宮和也與他的偶像竹內結子的情書。也不希求今天再戰While the Women Are Sleeping能夠順利。只求,這充滿愛與幸福的撞大運般的奇蹟,在所有的輪迴與想念里,還能夠兜兜轉轉經過我愛的人們和賦予我奇蹟的人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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