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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春又來--Spring, Summer, Fall, Winter... and Spring

春夏秋冬又一春/春去春又来(台)/春夏秋冬(港)

8 / 87,631人    103分鐘

導演: 金基德
編劇: 金基德
演員: 伍永秀 徐在英 金永敏 金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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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褲套秋褲

2016-05-30 01:42:28

夏天的重述


河水豐足,漫過了春天時節裸露可見的岸邊石階,年幼的和尚已經長成,他劃著名船,年輕有力,如同這充盈的湖水。他把船擺停在岸邊的門前,跨過門檻,走在小路上,走進樹林裡,一路上的風景不知看過多少回,他如此熟悉而顯得自在而懶散,走得有些吊兒郎當,無意中在爬山的石縫上看到蛇,兩條交尾的蛇,他看了很久,好像察覺到這個時節某些必然發生的事情,直到兩條蛇糾纏著挪進石縫間,和尚繼續走,走那條以前不知道有過多少回的路,他總會在山上高處懸崖邊的石頭佛像上站一會,就像以前那樣,站在石像的左肩,他望向遠處,他看到群山俊嶺披著雲霧做的薄被但在不經意間露出曼妙的身體曲線——修長的手臂或者誘人的背部,在下方近處的濃綠色的樹林裡走出一對人,一對母女,她們埋首向山頂攀登,她們走得很慢。和尚定著看了好一會,然後才開始下到路面上來,他從筆直而高聳的樹林裡走下來,在滿是灌木的草地上走。

那對母女走在路上,是由於走得人多了才有的路,路上全是枯葉走上去吧嚓吧嚓的響,還有埋在枯葉裡的石頭,不小心就會踢到腳,兩邊是肆機反撲的野草,它們呈波浪狀的在路邊流動。那對母女並排著走在一起,但可以感受到是母親帶動著女兒在走,支撐著給予行動的力量,女孩挽著母親,手攬著母親的左臂,她低著頭,若有所思鬱鬱寡歡的樣子,而母親雖則面視前方,給人以堅強,但十分疲憊。女孩咳嗽起來,用手捂著,而母親似乎早已習慣而沒有再轉過頭多看一眼。這時候,青年和尚似乎早有準備地走了下來,就好像他們只是偶遇,和尚刻意地想要表現地自然一些,但還是能看到他害羞地低著頭看路在不得已的時刻才抬起頭來,在意識到要面對面四眼相視之前他不自覺的微笑起來,笑容的中心偏向於一邊,然後他們停住了,他們相遇了,和尚雙掌合實彎腰向兩位女施主行禮,施主們回禮。彼此之間得以相互正視,和尚炯炯有神,少女看了一眼青年和尚便立即低下頭去,咬起嘴唇,別向一邊,和尚也不敢多看便轉過身去領她們去寺廟了。

和尚先上到之前停好的船上,他站在船上面向少女伸出手來,少女由他牽引著踏上船,腳步的失穩使得身子都要撲向和尚身上,少女的手抓著他的肩膀很用力,和尚用雙手護著她,等她站穩的時候,和尚的手還握住了一會,由此引發的船的晃動激起的河水的漣漪蕩漾開來,蕩漾著青年們彼此跳動加速的心臟,和尚讓少女坐下後,雙手條件反射式地收回來,摸了一下自己的褲子,然後也把少女的母親扶進了船,和尚有些忙亂地划動船槳,船晃動著遠離岸邊,他按照往常那樣劃,腿展開伸得很直,背向著划進的方向,雙手緊握船槳先向上向前以半圓型推動,然後發力向後拉,肩胛骨由於使力而向後凸起,船槳進入湖水中而引起的嘩啦聲有節奏地響起,船緩緩駛在湖面,平滑而安靜,好像一切都趨於平靜。

在一顆古柳樹的附近他停了下來,風慢慢地將船吹移了很多,母親開口說和尚你看起來真的很健康,和尚先是看向了她們然後才抬頭看那棵樹,試圖把母女倆的視線引向這棵樹,這棵樹很大,它長在水中,它呈V字型,V的底部離水面還約有一麥克,隨後那兩根主樹叉便各自發展,在主樹叉上又長出許多平行於湖面的樹枝,在樹枝的前端則集中擴展出許多更細的也更曲折的樹枝,在它們上面則長出了還算茂密的綠葉,由於重量的緣故這些平行的樹枝都傾向於斜切湖面,和尚抬頭看著這棵樹,也許專注於其中的某根樹枝,或者幾根。他說這棵樹活了三百多年了,你也會像這棵樹一樣健健康康的。這時候少女也看向這棵樹,看這棵樹的這裡和那裡,想要去把握整棵樹的形態,以及健康這種抽象的東西賦予具體的東西之上,她看著,眼珠轉動地很快,當她發現和尚看向她的時候,很快地她又收回自己的視線,低下頭來,別向一邊,就好像她對此毫不在意,身處此行都賴於母親的主意。和尚見此便又開始划船,劃向湖中的寺廟。

他們來到了寺廟,在湖中的平台上,他們和老和尚相互行禮,青年和尚在母女的身後,老和尚歡迎之後將母女引進室內,他們脫了鞋踏上玄關,師傅是灰色的粗糙的襪子,母親寬大的褲腳里隱現出白色的襪子,而少女的則是白色長襪,在腳踝以上,料子細膩柔軟,質地乾淨明亮,而由此而上的少女的腿,則是修長而白皙,雖說含有病恙的虛弱但仍不失青春的蓬勃活力。青年和尚在門前看了很久,就像平台上嘩嘩流淌的水池中的水,那少女呀,就是那響動的清澈的水流啊。

老和尚打著木魚,母親不嫌繁瑣地起身下跪跪拜著佛像,而女兒則乾脆直接癱跪在一邊,老師傅在前面、在她們中間,他鄭重而嚴肅,這使得他臉上汗水如油漬光亮,此時小和尚緩緩拉來開側門偷偷觀察少女,少女臉色泛白,額頭儘是虛汗,身體疲憊而喘息頗急,少女看著那佛像,這尊破敗的菩薩佛像,原本色彩光鮮的釉色已經變得黯淡,剝落片一片的而露出灰土,但仍舊顯得靜謐從容,遠離塵世而俯視人間,俯視著自己,多麼可惡!竟然還能如此平靜從容!少女盯著她,希望能從佛像身上也看到一絲失望和疲憊,但沒有一絲一毫,她盯著,不放鬆地盯著,直到困意來襲,直到她腦袋貼在地上身體趴著。惦記著少女的年青和尚,從睡眠中抬起頭偷偷又看了一眼她,她睡著了,而她母親扔在搖搖晃晃地起身跪下跪拜,起身跪下跪拜,師傅則一如既往地睡實了。

第二天清晨,在淅淅瀝瀝的雨中,老和尚和女施主坐在玄關,母親問師傅:大師,我女兒會好起來嗎?師傅充滿信心地說:我知道她的靈魂正在受到折磨,等到她找回靈魂的平和,她就會回復健康的。母親說請你要好好照顧她。雨停時,便坐上了小和尚劃的船,小和尚認真地劃著名船,讓船駛向岸邊的廟門,而母親不無不捨地回望著有些膽怯的女兒,少女看著遠離的母親則顯得鬆了口氣,預感到未來可能發生的平靜和意外。沒有了依賴的母親也顯得有些形單影隻,她時常走向圍起來的水池,看那小水池裡的金魚,或者就坐在綁船繩的木樁上,發獃。直到小和尚猶猶豫豫地拿著木盆擋在她的頭頂上,她才知道,啊下雨了,她回到看到小和尚,兩眼相視,都情不自禁地微笑起來,又不約而同地看去一邊,雨並不大,但也不小,雨一顆顆的,足以使水面有一個個小的凹陷,但很快又彈回復原,凹陷,復原,凹陷,復原,水面充滿有規律重複的波紋,波紋不深,足以撩動湖面,它們飄到人身上也是這樣的,恰好可以撩動皮膚上晶瑩的絨毛,酥酥地吊在上面。

也是在這樣的早晨,小和尚無意間地開門撞見少女的更衣,雖說少女是背向著門的,但這少女的背,光滑,虛弱,美妙,停滯,誘惑,攪得他的內心如同風中的樹雨中的湖,他克制住,就好像要讓所有的湖平整所有的樹靜下來,他掩回了門。……等他午後再打開門時,少女橫七豎八地躺開在涼蓆上,看得出她是在無聊的跪拜中瞌睡過去了,睡得肆無忌憚,睡得輕鬆自然。小和尚輕手輕腳地進來,拿了床被子蓋在她身上,腳丫也蓋好,只露出肩膀以上,他看著沉睡的少女,她那麼美那麼安靜,他忍不住想摸一摸她,他伸手進被子裡,摸她的胸脯,很柔軟,像早晨山間的雲霧一樣柔軟,他還想摸,摸了幾下,然後被醒來的少女來了一嘴巴,啪!和尚便爬向佛像前祈禱,激動而緊張的祈禱,閉緊雙眼,身體顫抖,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藏起來,神啊救救我吧。一條蛇,一隻手摸了上來,她的手,少女的手,摸了摸正在恐懼的少年的臉,正打算溫柔地再摸時——老和尚打開門進來了,他看著少女跨出房門,又看回小和尚,「你為什麼要禱告呢?」

那天的風很好,給人以美妙,小和尚邀請少女一起去岸上玩,他看到少女笑起來的酒窩就好像一汪清泉,那種笑是帶有克制的,害羞的,一點點地展現出來才形成一個完整的笑。她穿白色的連體裙,烏黑的短髮剛能觸到她自己的肩膀,中分,眉毛顯得有些脆弱,五官清秀,她左手握著右手的手踝、右手握著左手的手踝,她給人以既想接近同時又刻意疏遠之感,她也不說話,坐在小和尚對面,到岸了就自己先上去,小和尚則尾隨在身後。有過樹林,到了和尚兒時經常玩耍的小瀑布邊,少女弓起身子撈魚,她弓起來,屁股就翹起來,充滿飽滿的生命力,小和尚在石頭上接近她,直到他自己掉下水裡,嚇了少女,他假裝只是為了抓魚,隨後他潛入水裡抓了隻魚給她,那隻小魚就在她的手裡蹦噠了幾下,就掉回了水裡,但她的手仍舊平攤開,伸在那裡,小和尚走過去摸她的臉,試探地,由此向下,猶猶豫豫地,摸她的胸脯,就在抵達之前,被少女一把推倒在水裡,而她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就像月亮那樣。


就像水中的月亮那樣,小和尚讓自己和船在水裡旋轉,讓少女看著他,他知道少女在看著他,所以他划得很賣力,刻意,猛烈,想把這種心情傳達給她。然後他縱身一躍跳入水裡,讓少女以為他不見了或者淹死了,然後他突然出現在少女蹲著的岸邊,一把將驚訝的少女拉下水去,他們倆一起爬上那條小木船,他拉著少女爬進了小木船,他載著少女駛進了充沛的水中,他劃向了情慾的彼岸,纏繞,抽插,高潮,流淌,然後緩緩地劃回平靜而禁慾的此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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