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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陪著你--Truman

特鲁曼/人狗情未了(港)/楚门

7.3 / 13,908人    108分鐘

導演: 基克基
編劇: Tomas Aragay 基克基
演員: 瑞卡多達倫 哈維爾卡馬拉 Dolores Fonzi 愛德華費爾南德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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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ozenmoon

2016-06-08 20:49:41

特魯曼是條狗


(文/楊時暘)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死亡方式。」作為一名癌症晚期患者,胡利安在餐廳裡這樣平靜地說道。這句話幾乎道出了《特魯曼》的全部神髓。把鏡頭面向疾病和死亡,探討不同的生死觀與人性寬度,已經產生了很多佳作。這類探討人性困境的作品觸碰的都是哲學命題,但故事本身又都能讓我們感同身受。死亡前夕的那段時光,往往會讓人們突然變得通透,接近神明。
     《特魯曼》是那種典型的歐洲范兒的電影,去戲劇衝突,沒有翻轉,幾乎就像是對著生活本身隨意的摘取和記錄,它像一部未經加工整理的日記,散淡、隨性,卻又處處充滿著生活本身就具備的小小起伏。最重要的是,這個看似毫無戲劇衝突的故事,一點都不顯得沉悶,它牽著人們完整地見證了一個人面對最後一段路的全部選擇。既不故意催淚,也沒有故作冷靜。
    好友胡利安的癌症已入晚期,遠在加拿大定居的好友托馬斯決定去往馬德里看望朋友。與他相伴的四天當中,托馬斯見到了一個清醒、透徹看待生死的老友。他們兩人,一起慢慢地繼續著日常生活,一邊處理著胡利安的身後事,他為自己選了骨灰盒,去往醫院主動終止了治療,去荷蘭為兒子過生日,醉一次酒,以及一直在做一件最重要的事——為自己的狗尋找一家合適的收養家庭。
    這部電影的名字就取自於胡利安的那隻寵物狗,一個老、胖、丑,但陪伴胡利安多年的夥伴。某種程度上說,這隻狗的命運和他自己互相映射。這其中依依不捨的情緒有時令人難以言表。
    關於絕症題材和死亡探討的電影有很多,無論是《抗癌的我》《九頂假髮的女孩》,還是那部著名的《依然愛麗絲》,探討的都是生命的尊嚴以及處理死亡的態度。而且中國那部《滾蛋吧腫瘤君》也在努力嘗試用新的方式處理這種題材。但《特魯曼》與那些電影有些不同。其他那些電影,更多的講述的還是「抗爭」,面對疾病的「不放棄的尊嚴」,而《特魯曼》講述的則是「放棄的尊嚴」。如果說,前者彰顯了人性求生的勇氣,那麼《特魯曼》則講述了坦然赴死的勇氣。
    在得知胡利安的選擇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強迫他繼續治療,即便妹妹無法坦然接受他的決定,但最終仍然表達了尊重。或許她能明白,這樣的抉擇才是更好的。在真的無法改變的命運面前,尊重一個人的死亡觀,是一種極大的善意與慰藉。
    胡利安並非從一開始就坦然赴死的,他接受了治療,只是無效,他有一個完整的心理過程,治療、放棄、平靜等待終點來臨,最終又選擇不再等待,主動接近死亡。這不是一條下墜曲線,反而是一條昂揚的曲線,因為既然我們知道,生命不過是一段過程,那麼這線段兩端到底是怎樣的就沒有意義,如何行進在那個過程之中,才是最重要的。胡利安選擇的那個過程是值得尊敬的。
    電影故意設定了兩次在餐廳中與老友偶遇的橋段,一次是對方對胡利安故意視而不見,一次則相反。但最終,兩次重逢,還是互相發生了交互。第一次的視而不見,是因為普通人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個絕症患者,他們恐懼於死亡的氣息;第二次,則是因為胡利安曾經與那個男人的妻子有過私情,導致對方婚姻解體。兩次謀面成為了有趣的對照,前者是無法坦然面對死亡,後者則是即便能坦然面對死亡的人也仍然不可能對生活中的所有事全然無惑。生活確實如此,這兩個巧妙的橋段描述出了很多無法言說的況味。最終,還是那個被胡利安傷害過的男人,主動選擇握手言和。本質上講,這最終的旅程,其實是胡利安與世界,與自己的和解之旅。
    那條老狗最終也沒能被其他家庭成功收養,要嘛是對方不願意,要嘛是胡利安不放心,好友托馬斯牽著他回到了加拿大。某種程度上說,那成為了一種寄託和延續。這次四天的旅程像是一次洗禮,這過程中,幾個人對於生與死的探討和爭論,比任何宗教、哲學的教育都更加讓人感到通透。
    我們的生死觀在悄悄地改變,這一切從一部部電影中滲透出來。曾經,人們習慣於把死亡看做一種灰暗的,躲避不及的終點,避而不談,但如今,人們已經知道如何更有尊嚴的去面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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