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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蘭茲--Frantz

弗兰兹/爱的替身(港)

7.5 / 17,507人    113分鐘

導演: 馮斯瓦歐容
編劇: 馮斯瓦歐容 Philippe Piazzo
演員: 皮耶尼內 寶拉比兒 Ernst Stotzner 瑪麗古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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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ola

2017-02-05 07:01:57

黑白與彩色的分界是個人對自我的關懷

************這篇影評可能有雷************

沒有看過佛朗索瓦·歐容的其他電影,沒有對比,沒有影評的經驗,但我想,這是一個很好的開端。

這部電影就像一個很長的鏡頭,行雲流水,從一個戰後女人的視角。她美麗、她悲切、她隱忍、她接受生活的闖入者,她走出家門跨入另一個世界。電影開篇是穿著黑色長裙的安娜,嘴角是波蘭人式的苦情下垂,彷彿忍受著巨大的悲傷而不告知。我隨著導演的敘述,慢慢地了解她的生活,她如何與未婚夫弗蘭茨相愛,她會在墓地讀書,最喜歡法國詩人魏爾倫。法國人阿德里安的出現,是她看似平靜生活洪水的閘口,此前她一直為失去未婚夫而悲傷,卻又要作為未婚夫雙親的支撐,她勉力支撐黑白的生活,她為別人而活。

她和醫生一家接納了前來贖罪的阿德里安,在他善意的謊言裡懷念弗蘭茨。安娜想像著弗蘭茨在巴黎求學的生活,舞會、羅浮宮、音樂會,都是她也嚮往的。導演弗郎索瓦·歐容在描述阿德里安敏感、脆弱的藝術家特質時,特別地為他的謊言作了一些加工,讓人以為他們的感情絕不止於朋友。或許這一方面是導演擅長的特色,一方面又回應安娜最喜歡的詩人魏爾倫與蘭波的感情。執著堅強的安娜把自己投射於魏爾倫的詩歌,導演也把詩人的感情投射於她。而瘦弱又才華橫溢的阿德里安,就像蘭波一樣,第一次,他的謊言使安娜的黑白世界富有色彩。

第二次,是山野間的散步與談話。

第三次,則是電影的結尾。安娜在醫生夫婦的支持下遠赴巴黎尋找阿德里安,一路上她看到法國的城市成為廢墟,人們因她是德國人而投來憤怒與懷疑的眼光,看到榮軍院殘破的肢體與墓地。小酒館的男人們高唱馬賽曲,女人們則同她與醫生太太一樣,表情凝重,默默承擔奪取她們丈夫、父親、兄弟的戰爭,畢竟榮耀歸於男人,痛苦歸於女人。阿德里安在德國所遭遇的種種,安娜也感同身受,她更加能理解贖罪的不易,殘垣斷壁之間,人人的心都是破碎的。但是,追尋愛情並不是贖罪與原諒這個故事裡的一部份,這是一個新的故事,阿德里安並不能承受她的愛。或許安娜自己也明白,毅然決然的找尋更像是對自己愛情的一個交代。在阿德里安的家裡,有舉止優雅的母親、有著美麗歌喉的未婚妻,都是戰後女性的縮影,她們勇敢地支撐著家庭,支持著從戰場回來疲憊恐懼的男人。

這一次,安娜決定為自己而活,她沒有回到德國,而是在巴黎停了下來。她一直嚮往去巴黎看一看,在羅浮宮馬奈的《自殺》前,她的臉龐又一次明亮起來,雙唇回復了血色。

馬奈《自殺》

一戰後整個歐洲陷入深淵,戰爭的慘烈迫使人們開始為死難者立起紀念碑,使人們無論如何也要避免第二次戰爭,於是各國政府在面對法西斯時以中立、綏靖取代積極應戰。這些決策者都是男人,是醫生在酒館裡道出的事實,父親推著兒子上了戰場;充當保護者與父親角色的政府推著人民上了戰場。

很多人從法德和解的角度出發,去理解導演對這一段歷史,與對未來的看法,但我總覺得有些錯位。導演的鏡頭是私人化的,女性視角的,想像中的阿德里安與弗蘭茨的交往帶著同性的曖昧,安娜最愛的詩人是魏爾倫,以及重複多次的馬奈的《自殺》。個人的感受與關懷在國家至上與愛國主義面前是如此飄零,就如魏爾倫《秋歌》中的黃葉。色彩的變幻也恰好是安娜個人蛻變的節點,醫生夫婦曾說安娜支撐著他們度過喪子的悲痛,安娜也與阿德里安討論到人不能為了自己而活。當醫生夫婦在阿德里安與安娜織成的故事中得到慰藉,轉過來支持安娜尋找她的愛情,安娜這才能放心奔赴巴黎。與阿德里安的無疾而終最後也讓她意識到原來為別人而活的安娜已經死去,所以她嘴角微笑,對並排坐著的憂傷少年說:「是這幅畫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

秋聲悲鳴,猶如小提琴 在哭泣 悠長難耐的陰鬱 ,刺痛了 我心脾。 沉沉悶悶 ,迷迷濛蒙 鐘聲盪起 往事如煙 ,在眼前重現 我淚落如雨 。 我走了 惡風捲著我 東飄西零 飄呵,飄呵, 宛如那 枯葉飄零。 ——魏爾倫《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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