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動物》——論文藝男青的情傷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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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 Ford，這位一手締造全球女性追捧「唇上愛馬仕」口紅品牌的時尚達人，再次證明了藝術都是相通的，從唇間藝術到視覺藝術，從2009年讓科林費斯榮獲奧斯卡最佳男演員提名的《單身男人》，到2016年蜚聲以藝術性自傲的威尼斯電影節的《夜行動物》，TF的導演功底絕佳，配合傑克吉倫哈爾和艾米亞當斯的純青演技，在短短100分鐘內演繹出一段屢見不鮮又另類詭譎的才子佳人婚變史，多幀圖片猶如油畫般美感，或對稱或相似的畫面構圖，暖色調的死亡場面和冷色調的現實光影，展現出人物情感的巨大張力，引人入勝、感同身受。 故事開始於已成功融入上層階級、事業有成的精緻女性Susan（亞當斯飾）在剛搬入的豪宅內突然收到了十九年前已離婚的前夫Edward（吉倫哈爾飾）寄來的一個包裹開始，那是一本名為《夜行動物》的書稿，在正式發行前以「謹獻給Susan」的名義送到了她的手上，自此，現實、小說和回憶三條線輪番交錯，各自演繹卻又完美交融。 現實中Susan過上了曾經追求的完美生活，藝術品博物館管理人，上層社交名媛，丈夫溫柔英俊（阿米漢莫確實帥得一塌糊塗，和全盛時期的吉倫哈爾放在一起，實在讓人左盼右顧、左右為難(/ω＼)），生活殷實富足，但卻總是在夜晚難以入眠，因為她內心有個空洞無法填滿，共同生活近二十年的丈夫敷衍其是，連妻子創建的博物館短短十五分鐘的開幕式都不願參加，出軌心安理得且若無其事，資產狀況只剩表面空殼實則瀕臨破產，身處繁華卻心如死寂，這一切都令她感到慌亂、空虛和無望，因此那雙美麗卻總藏有憂愁的雙眼總在深夜間綻放，無奈夜行。 回憶中，作為中產階級白富美的Susan在街頭偶遇兒時好友Edward，一無所有卻滿腹才華的年青作家讓她一見傾心（真的不是因為吉倫哈爾的顏？），不顧母親的著力反對，毅然出嫁。口口聲聲與勢利的中年母親不一樣的Susan，最終卻無奈地發現母親的每句話都不幸言中：當才華橫溢屢屢得不到社會承認，作家成為了書店店員，曾經的浪漫蛻變為不思進取，曾經的敏感成為懦弱的代名詞，曾經的惺惺相惜早已變得不可理喻，Susan悲哀地發現她所喜愛的都褪色成所討厭的，年青不羈的自己終究還是成為了自小厭棄的母親那類人，雖然在Edward的多次逼問下，Susan虛弱地說出了「還是愛你」的話，但實際行動卻再次應驗了母親的話：她所鄙視的小資生活恰是她離不開的。因此，出軌在所難免，投向多金帥氣的現任丈夫的懷抱，以在愛德華面前打掉兩人胎兒的方式殘忍分手，全情投入她想要的華麗生活中去，慾望的深淵自此打開，如行屍走肉般不得滿足，脆弱和茫然卻只能深深掩藏在夜幕之下。 小說里，Edward終將自己的生活幻化為了文字：攜妻女出遊的Tony（吉倫哈爾飾）雖然單車馳騁在黑暗的曠野中，妻子閃亮的雙眸是他心靈的慰籍，好景不長，公路上遇上一群流氓逼停車輛，Tony本有多次奮起抗爭保護妻小的機會，都因為他的懦弱而失去了，最終求助無望的妻子女兒被雙雙施虐姦殺，次日帶著警察折返的Tony才發現等待著他的已是兩具白得刺眼的屍體，而他再次面對嫌疑人時甚至不敢直視其雙眼，這裡折射出雖然現實中是Susan的背叛和墮胎讓Edward失去了妻女，但固有的懦弱使他聽之任之，而之後辦案警察盡職查探兇手，是Edward面對婚姻家庭的挫敗，欲奮起反抗而塑造出來的剛毅果敢的另一面，因為只有不斷地艱難追尋真兇，才能讓Tony（Edward）在直面內心的懦弱悔恨之前仍存有一絲喘息之機，最後，罪人雖被法律放縱卻依舊被強硬的警察執行私刑，Tony也終於舉槍殺死主犯，並在最後因失血過多而手握與妻子的定情信物死去。 被小說震撼的Susan答應Edward見面的要求，渴望掙脫夜行動物皮囊的她重燃希望，一改往日盛裝的風格，滿懷期待地獨坐在高檔的日式餐廳靜等前夫出現，當人潮漸漸散去，希冀的表情慢化為猙獰，原來Edward在小說里死去的，只是他的一部份，只不過恰好是愛Susan的那部份，至此文藝男青完成了對背叛妻子的報復，完成了對懦弱自己的決斷，而Susan則只能繼續潛伏於暗夜之中，默默舔舐身上的傷口，等待下一個獵物款款而至，自己卻永遠得不到救贖…… 佛曰：人之苦，在於欲之所不得。雖慾望無窮，心卻應該澄亮，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才不會顧此失彼甚至永世沉淪，為己亦是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