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關懷——人類心靈的歸宿

Remember us for we too have lived ,loved and laughed.
　　——阿什精神病院
　　「這是一個暴力的世界，只能以暴制暴。」這是曾參與世界大戰的美國元帥的理論。戰爭與和平是永遠的話題，而戰爭對社會所造成的傷害可能並非經濟蕭條人民生活顛沛流離這麼簡單，時間能治癒人類心靈因此而受到的重創嗎？
　　看完《禁閉島》，深深被人格分裂症患者矛盾的內心世界所震撼，而矛盾的起因是納粹——戰爭。主人公是戰時元帥，當他戰後回到家鄉，和自己的妻子結婚，並且有了幾個孩子，而他由於有著強烈的戰後精神上的愧疚，整日用酒精麻醉自己，使得自己對妻子和孩子疏於關心，這直接使他們的婚姻生活不如意，導致了他的妻子在長期服用藥物之後精神失常。終於某一日，他妻子精神病發作，親手溺死了自己的三個孩子，而當他回家目睹這一幕時，無法接受現實，用手槍結束了自己妻子的生命並放火燒了自己的房子，從此他活在了自己的思維所創造的世界裡。阿什精神病院的專家們嘗試用角色代入法給男主角一個治癒的機會，如果他的行為繼續下去會傷害更多無辜的生命，而他自己也將面對死亡。專家們希望創造一個男主角所臆想中的空間，讓男主角從幻想中發現事實，意識到自己。全院的工作人員和病人共同來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集體演出，然而，結果很令人失望，男主角戰勝不了自己，等待他的仍舊是死亡。
　　戰爭所帶給人類的心靈創傷讓人不寒而慄，軍人出生的男主人公參與過戰爭，殺害過無數無辜的人。那對母女冰冷的屍體在他的腦海中反覆出現，一方面是戰爭無辜遇害的百姓的縮影，另一方面是他的妻子和孩子。過去沉重的心靈創傷讓男主人公無法面對自己，戰爭讓他成為劊子手，這在他的內心深處種下了罪惡感，因此他享受不了正常人普通的幸福生活。他一直活在自己所製造的英雄世界裡，他希望暴力可以解決暴力——戰爭本身就是最大的暴力，但是在現實面前，他無能為力。西方倫理觀念裡的罪與罰其實就是佛教裡的因果報應，人類因為暴力而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阿什精神病院的角色代入法給人類心靈的和平創造了機會，雖然失敗，但這方面的嘗試和不懈努力讓人倍感欣慰。治療這種精神病學的一般方式是利用藥物和外科手術。藥物一般是鎮靜劑之類，而外科手術則是前腦葉蛋白切除，其目的在於讓人失去記憶和直覺，成為一個傻子，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如同行屍走肉。院長捨棄了這些非人性化做法，而是不帶任何偏見的尊重病人，傾聽他們，理解他們，希望給他們的內心帶來安定和信心。在醫生眼裡，犯過罪的精神病患者是病人而非犯人，而他們的職責就是治癒病人。
　　精神病治療最大的障礙是患者拒絕面對以前的罪行，醫生們則嘗試讓病人接受過去已經發生的事實。人們之所以困惑以致成為精神病人，是因為不能面對現實。其實也是不能夠適應變化，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里，這又更印證了達爾文「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生物學理論。精神病院希望讓病人們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擁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正如精神病院門口的標語所說「記住我們也曾活過、笑過、愛過」。所有人為了這個治療實驗當了回演員，我看到了美國法律的人文關懷以及對**的尊重，向那些從事精神病學研究和工作的醫務人員致敬，他們所關懷的是人類的心靈，面對的也是不可預料的暴力，但是他們毫不畏懼。哪怕精神病患者們曾經犯過錯誤，在醫生眼裡，他們也是人，是病人，而不是犯人。
　　國外這類關於終極關懷的片子很多，在這樣一個物質化的時代，當越來越多的人去追求物質享受時，又有多少人會關心一個毫不起眼的精神病人的心靈創傷。而這部電影從一個精神病人的角度出發去關心他的內心世界，也是在提醒人們該關心一下自己和他人的心靈了，這是對自己和他人最起碼的尊重。這讓我想起曾經看到過得一本關於臨終關懷的書，書以紀實的方式記載了一家臨終關懷醫院裡死者的遺像和他們生前的故事。不管他們有過怎樣的人生，都應在死後得到尊重。電影《入殮師》表達的便是對生命的敬重，就像《活著》裡富貴坐在田埂上淡淡地講自己的故事，在經歷過生離死別後，生命尤其顯得珍貴。
　　男主人公反覆發作甚至更嚴重的病情，讓我看到了人性的弱點。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兩種對立的力量在抗衡，人最大的敵人是自己，戰勝自己就等於征服了全世界。那些成功人士們也可能有過心靈創傷，但是往往他們擁有更強的自製力，並且擁有將負能量轉化為正能量的能力，使創傷變為動力，為人類創造價值。
　　人類的文明進程仍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