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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大師 --Battle of Memories

记忆大师/记忆战/催眠大师2

6.5 / 1,233人    119分鐘

導演: 陳正道
編劇: 任鵬
演員: 黃渤 徐靜蕾 段奕宏 楊子姍 許瑋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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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胖子愛看電影

2017-05-05 18:08:40

不要一說懸疑就談燒腦!記憶是可以誅心的啊!


陳正道和任鵬帶著他們的「大師」系列第二部《記憶大師》來了!

第一部《催眠大師》靠著小格局的精緻場景,利用催眠擴展了空間和時間,這有限的小,無限的大,形成了令人耳目一新的劇情張力。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陳正道和任鵬彌補了內地電影,有關懸疑+科幻類型片的空白。

不光填充了這一長期的縫隙,而且他們玩兒的還很好。

所以,這一次,《記憶大師》備受影迷期待。


既然是懸疑,這篇內容將絕對不做最關鍵的劇透,那份解密的快感和權利留給影迷們。

我只談談懸疑,談談記憶,談談影片的主題。

提起懸疑,影迷最容易想到的就是大師級人物希區柯克。其最重磅的武器,就是敘事上的「麥高芬」結構。


麥高芬:一列火車上,一個人看見一個乘客隨身攜帶了一個奇怪的箱子,便問這是什麼,對方回答「麥高芬」。

什麼是麥高芬?

在蘇格蘭高地捉獅子用的!

蘇格蘭高地怎麼會有獅子?!

拿箱子的人笑著說,那也就沒有「麥高芬」了。

用好奇心吸引你,用根本不存在的東西死死勾住你的探索慾望,可當真相大白時,你才發現那個一直誘惑著你的慾望之物根本不存在。

不存在的慾望讓你的慾望始終無法完全釋放,沒有本體的慾望讓你的慾望永遠無法抵達,這是令慾望不滅的一種如同魔術般的揪心敘事手法。

這個「麥高芬」負責勾出觀眾的慾望,同時延續著慾望,直到謎題揭曉得結尾。

《記憶大師》的懸疑不能說完全是「麥高芬」式的,但它建構懸疑的方式是同類的。


《記憶大師》的故事設定在了未來,帶一點軟科幻,有人發明了可以抹去記憶,放回記憶的機器,由黃渤飾演的著名小說家江豐,為了抹去對於婚姻的過往,來到了記憶大師,做了手術。

期間發生了意外,導致黃渤的記憶晶片與陌生人的弄混淆了。黃渤想取回記憶時,別人的記憶進入了他的腦中,而且這段記憶和多起暴力殺人有關。

為了幫助由段黃奕飾演的警察沈漢強抓到兇手,他提出靠不斷恢復的記憶提供線索。


期間,由許瑋甯飾演的神秘女子、被家暴致死的女子不斷肆擾著他的記憶,案件撲朔迷離,每一個人都萬分可疑,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兇手。


陳正道和任鵬在搭建劇本時,時刻想著娛樂觀眾,這種娛樂建立在「猜」上,考驗著觀眾的惰性,需要觀眾主動參與影片的破案過程。

陳正道和任鵬是狡詐的,他們不斷建構著「麥高芬」式的不存在,或者說一場欺騙。


隨著故事發展,我們看到了由主角江豐的視角帶出的一個又一個的所謂線索,這些線索先後指正出誰誰誰可能是兇手。

但「麥高芬」的威力在於,下一個線索出現後,你恍然大悟,原來前一個所謂的線索不過是一場欺騙,一個人為的設計,一場精心的算計。

就是說,前一個線索,前一個兇手,根本就是觀眾靠著設計好的包袱,自己想像出來的。


他們根本就不存在啊!

這是《記憶大師》劇情的衝突關鍵,一個又一個兇手不斷浮出水面,張力不斷擴張,探秘的慾望永不熄滅。

到了高潮之前的一個反轉劇情時刻,導演甚至故意拋出多個明顯的線索,彷彿兇手真的就是他了,可等著後面的大反轉將再次消解之前所有的推測,那個兇狠的人物一下子就消失了,他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記憶大師》的選角非常穩妥,擅長演藝多面人物的影帝級演員黃渤。作為一個記憶被篡改的小說家,他要表現兩種記憶的扎針,飾演一個多面,帶點精分的角色是相當困難的,但黃渤的出色表現,對於眼神和動作,包括說話方式的轉變,很好的拿捏了兩種性格的人物。

另外,段奕宏、徐靜蕾也都有著出色的發揮。裡面每一個角色都需要用兩種模樣示人,一個是理想的超我,作為偽裝;一個是本性的自我,作為真實。


但千萬不要覺得懸疑片就是燒腦。唯一能喚起觀眾共鳴的東西,絕對是觀眾熟悉的東西,是社會化的東西。

在《記憶大師》中,陳正道和任鵬繼續灌入自己熟悉的社會性話題,那就是女性在家暴中的境遇,還有女性在家庭與社會中的獨立。


多起謀殺都是家庭暴力的悲劇,江豐記憶中的女性都遭受著來自丈夫無止境的暴力對待,但她們卻不敢走出家庭,不願離開家庭。


這絕對沒有誇張,而是非常真實的現實再現。

這與多個心理學現象,多個社會學現像有關,當歸根結底,在於女性對於男性的依賴,失去了獨立生活的能力。

雖然經受著肉體或者精神上的摧殘,但一旦走出家庭,在經濟能力上,在精神依靠上,她將面臨更大的威脅,她的生存可能遇到不可跨越的阻礙。

這時,她只能選擇留著、回到家中。

但,旁觀者都知道,這只是一種慢性自殺而已。

對於,施暴者來說,一次動手之後,必然會有下一次,暴力這個東西,會讓人上癮。

相對應的人物角色是徐靜蕾飾演的女作家,作為江豐的妻子,她放棄了事業,投入家庭,成就了江豐,可最後她輸給了自己。


因為無法懷孕,她不能完成家庭的責任,可當她希望重歸寫作時,發現當年的同窗早就功成名就。

家庭和事業的雙失敗,讓她記恨於江豐,這是他們關係不斷低落的歸因。

一邊是遭受家暴的女人,一邊是為了家庭失去事業的女人,她們在社會和家庭的壓力下,都失去了自我,失去了獨立性。

其實無論是家庭中的肉體暴力,還是社會中的精神壓力,都與女性的獨立性密切相關,越獨立,越能抵禦這些外部壓力造成的傷害。


超越這個社會性命題,《記憶大師》還有更據討論性的主題。

因為記憶自帶幾分催眠作用,片中原本文弱的江豐在得到陌生人的記憶後,逐漸變得殘暴,易怒。

監獄中的小偷,一步步見證了他的轉變,那個善良人的目光變成了殺人犯的目光。

警察提醒他,「我們不能為了抓住一個怪物,而製造一個怪物」。


記憶的修改,是否會完全改變一個人的心智,這是影片討論的,超越家暴社會性話題,更為深層次的一個哲學性話題。

妻子看著擁有別人記憶後,逐漸變得陌生的丈夫說:「我不認識你了,我怕你」!

然後對著兇手說:「既然你有丈夫的記憶,那麼你一定不忍心殺了我「!

這就是一個肉體與精神的駁論,一個記憶與肉體,一個過去與未來的相互制衡的衝突點。

記憶可能是一個人區別於他人,最明顯的證明「我就是我」的存在印記。

我們因為記憶的不同而具有了不同於他人的行為。

那如果我們得到了別人的記憶,得到了殺人犯的記憶,我是否就會成為一個未來的殺人犯呢。

我以後的行為是否能改變我過去記憶帶來的暗示性行為,我是否能用以後的行為控制,消解罪惡。


片中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場景,警察告訴江豐,「在夢中保持清醒,控制自己的行為」!

江豐詫異,「在夢中如何控制自己,如何保持清醒?」

警察給了答案,「睡前,不斷暗示自己」。

這其實就是一個過去和未來的爭鬥過程。夢是過去的再現,但人可以通過暗示,轉變、重構夢境。

所以,究竟記憶是否能改變一個人的本性,的確值得我們再三反覆玩味。

我相信,看完《記憶大師》後,你一定心中自有幾分判斷。

《記憶大師》已久保持著高水準的美術場景,神秘的鏡頭感覺,驚悚和懸疑氣氛可以說是內地電影中難得的佳作,加上社會性和哲學性的雙重命題,增加了影片的深度。


這帶來的不光是燒腦的體驗,還是一場足以誅心的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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